「我沒事,你穿著就好。」蕭乘風說完便放開顧若的手,低頭替她系好扣子,又往下拉了拉她的帽子,眸光溫柔,「仔細別凍著。」
杜攸寧拿著披風站在原地,視線落在立在一起正說著什麼的的兩人身上,終是沒有上前。俊朗的臉龐隱在暗夜裡,看不出表情。
蕭六兒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辛酸嘆了口氣,為何忽然有些心疼表少爺呢?
回到衙門後,顧若洗了澡換了衣服,想起那人還沒換藥又出了門。房內燭火搖曳,那人身影映在窗上,巋然不動。顧若敲了敲門:「將軍,我來給你換藥。」
那人忽然熄了燈,語氣有些生硬道:「我已自己換好,不必勞煩姑娘了。」
顧若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只是點頭道:「哦,那就好。將軍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屋內燃著暖爐,爐火昏黃,散著微弱的光。杜攸寧端坐在桌前,全然沒有睡意。想他杜攸寧,少時便已征戰沙場,一心保家衛國,何曾考慮過兒女情長。十七以後,家裡倒是著急替他娶妻,可他沒有應允。一是因為自己久在西北,娶妻也怕冷落於她,這樣對於女子著實不公;二是因為他沒有遇到那個可以讓他甘願相守一生的人,他不願將就,於男女之事也不熱忱,所以一直未娶。也曾聽過什麼關於自己的流言,可是杜攸寧渾不在意,別人說什麼,與自己有何干係。
是男子自然有衝動,杜攸寧也會在夢裡紓解,但是身下的人從來都是模糊的相貌,像昨晚那般清晰的,只有一次。想到這裡,杜攸寧又有些燥熱,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不能再想,或許就是一時衝動,畢竟那人實在特別。瞥見桌上那未曾遞過去的披風,杜攸寧當下平靜了思緒,不管她同乘風是何關係,都跟自己毫無關係。等到事情完結回了京,日後應是不會有機會再見了。既無以後,何苦煩惱。
杜攸寧想著爬上了床,躺下以後許久才睡著。只是他一入夢,那人便又出現了,杜攸寧讓她走,她卻只是笑,伸手攀上了他的肩,而杜攸寧只是沉淪,沒有推開她······
蕭乘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了稅產簿來看,翻了幾頁便找到了鹽產,勾嘴冷笑,臨安產鹽十多萬,上面卻只記了七萬,真是好大的膽子!
杜攸寧放下簿子,面上雖還是一片淡然,周身氣勢卻凌厲了起來:「此事必須徹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國利的主意!」
顧若進門就見兩人冷著臉,正想著要不要退出去,蕭乘風就開了口:「阿若,可是有什麼事情。」
顧若款款走上前,對蕭乘風道:「我昨日去看衙門那具屍體,發現他肩部有紋身便將花紋繪了下來,可能對確認屍體身份有些幫助。」
「哦?」蕭乘風大喜,贊道,「阿若有心了,那圖紙現在何處?」
顧若拿出紙張遞給他,蕭乘風看了眼,當下喚了蕭六兒進來,讓他分發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蕭六兒正要伸手去接,杜攸寧卻將那紙拿了過去,神色很是複雜。
蕭六兒踮腳瞧著那圖紙,小聲嘟噥了句什麼,其他三人聞言俱是抬頭,像是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訊息。蕭乘風更是握住蕭六兒的胳膊急切道:「六兒,你說你在哪看過這圖?」
蕭六兒被他們的架勢嚇了一跳,顫顫說了話:「我說,我在師爺身上見過這種花,」蕭六兒抬起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肩膀,「喏,差不多就是在這個位置。」
☆、第16章 山重水複,柳暗花明
蕭乘風乾脆抓住蕭六兒的肩膀,又驚又疑道:「六兒,你說在師爺身上見過這種紋身可當真?」
「真的啊,」蕭六兒懵懂點點頭,不明白少爺為何會有這麼大反應,「那次我去送東西,師爺剛洗完澡,一不小心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