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原頭骨確實是個精細活,連畫帶上黏土,第一個頭骨復原足足用了四個時辰。看著那個栩栩如生的頭骨,眾人只覺有些滲的慌,這傢伙,太像個人頭擺在那裡了!蕭乘風本想勸華佗歇歇,華佗確實不肯,只說做事應該一鼓作氣。整完了第一個,便去復原第二個,然後第三個,最後是第四個。
等到天邊微微泛白髮亮時,這四個頭骨總算是全部復原好了。衙役捧著華佗畫得頭像,雖然身體疲憊,但內心都是無比澎拜的。太厲害了,四個人頭骨生生做成了人頭像,華先生簡直是神人也!
華佗摘下手套解開衣服,笑著應下了眾人的崇拜以及謝意。心裡想的是,等見到顧若,一定要再問問,她那裡還有什麼典籍。為了一本古醫書熬了個通宵,也算值了吧。
蕭乘風沒有耽擱,讓人比著畫像謄了幾份,復而才讓眾人都去休息。那些畫像被黏貼到各處,如今只等著死者家屬來認領屍體順道調查了。
黃衣屍體的身份最先查明,不是別人,就是之前報案女兒失蹤的大司馬家的小女兒秦淑玉。
原先還不怎麼著急的司馬夫人徹底崩潰了,來認屍時直接撲倒在屍體之上,口口聲聲喊著我兒命苦。一直沒有露面的大司馬站在旁邊看著,吩咐丫頭去把妻子扶起來,司馬夫人卻是不依。
蕭乘風看著這兩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原先報案時,司馬夫人並不著急,像是不怎麼在意女兒。可是現在看她的樣子,又像是非常在意女兒,反觀大司馬,縛手站在那裡,看也不看自己女兒的屍體,蹙著眉扁著嘴,神情非常不悅,又間或有些慶幸模樣。
種種矛盾表現摻雜在一起,總覺得,他不像是死了女兒,倒像是甩掉了一個麻煩。
司馬夫人嚎聲震天,蕭乘風正猶豫著要不要讓人拉她起來,畢竟這個樣子沒法問話。可是不等他說什麼,司馬大人便出言呵斥他倆夫人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玉兒都已經去了,你難道還想讓她不能安心的走?」
他不說這話,司馬夫人只是哭,可等聽見了這話,司馬夫人一下彈了起來,滿臉淚痕撲上前來要抓他的臉:「你個沒良心的,你是不是一直盼著我女兒死?自打玉兒生出來你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看,你當我不知道?現在玉兒沒了,你稱心如意了吧?我真懷疑,玉兒是不是你殺的……」
「夠了!」司馬大人本想抓住她的手,奈何對方鐵了心要跟他拼。兩人糾纏了片刻,司馬大人終是不耐煩了,一把推開司馬夫人,對著丫鬟吩咐道,「夫人最近太累,盡說胡話,把她帶回去,讓她好好休息兩個月,沒我的命令不得讓她操勞!」
「是!」丫鬟低聲應道,硬著頭皮上前要去扶司馬夫人,料想這次要觸眉頭。果不其然,不等她近身,司馬夫人上前就狠狠甩了她一嘴巴,「滾!」
丫頭捂著紅痛的臉,撲通跪在地上,半天不敢說話。司馬夫人看都不看她,指著司馬大人冷笑道:「秦配榮,你居然想軟禁我!可是翅膀硬了不把我娘家看在眼裡了?!我告訴你,軟禁我,門兒都沒有!玉兒的事我一定要查清楚,還她個公道!」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司馬大人看著越發癲狂的司馬夫人,心中越發不悅,卻是隱忍不發,只勸她道:「夫人,你誤會我了。我不過是怕你因為玉兒的事太過神傷,所以才想讓你好好休息。再說,玉兒是我女兒,我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她白白送命。」說話之間,就要上前拉他夫人。
蕭乘風及若干衙役看的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個情況?家庭內部矛盾激化?
司馬夫人甩開秦配榮的手,忽而仰天長嘯,悲痛難以自持。她胸腔之中發出悲鳴,哀極反笑:「秦配榮,玉兒都去了,你這是做戲給誰看?你我都知道,玉兒不是你女兒,你面上裝作疼愛她,內心卻是無比厭惡她。我早知道,一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