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杜攸寧長舒了口氣,一直困惑他的那個問題瞬間離析,他抬手圈住了顧若,摸摸她的頭,像是哄孩子般道,「哭吧。」
顧若伏在他肩上,不知哭了多久,等她平復了心情,場面就有些尷尬了。
顧若抽涕著說:「對不起啊······」
杜攸寧笑著搖頭,柔聲道:「你沒有對不起我啊,哭出來舒服點了嗎?」
顧若點頭說道:「舒服多了,可我確實對不起你,」她抬手指指杜攸寧肩頭,很是歉意道,「我把眼淚鼻涕都抹到你衣服上了。杜大哥,我幫你洗,你別怪我······」
杜攸寧看都沒看自己衣服,反而被顧若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逗笑了:「無妨,衣服髒了沒什麼,只要你開心,我怎樣都好。」
「嗯,杜大哥你真是個好人,」顧若感動地望著他,話鋒一轉又接著道,「你不必怕我難過強顏歡笑了,我聽蕭六兒說你素愛乾淨,我真是對不起你,你別怪我。」
其實顧若這話說的很委婉了,蕭六兒為了將自家表少爺不染塵埃的高潔氣質表現出來,總說表少爺連沾了一星半點的灰塵的衣服都不穿。可惜顧若沒有領會他的深層意思,只以為杜攸寧有很嚴重的潔癖。現在他越是解釋,顧若越是覺得自己對他不住。
蕭六兒嗎?杜攸寧眯眯眼,決定再找機會同他好好聊聊。
丞相府內,蕭六兒屁股莫名一緊,他攤攤手,渾然不知有人想要教訓自己。
二月下旬,顧若的醫館就要開張了。
杜攸寧說的那兩個那兩個軍醫也早早去了醫館報了道。白淨娃娃臉的那個叫夏天無,黑面國字臉的那個叫馬錢子。
這倆人的名字讓顧若面部肌肉有些抽搐,忍不住問道:「兩位家中可有長輩行醫?」
夏天無笑嘻嘻點頭道:「姑娘怎麼知道?我父親同錢子哥的父親是同門,後來又在一處任職,因此我倆的名字也是他們商量著來的。」
「原來如此,兩位一個活血通絡,一個散結消腫,都是藥材名字,所以我才想問一下。」顧若干笑兩聲,心道這兩位的父親倒是有趣。
夏天無性格活潑愛說話,馬錢子為人靦腆話極少。兩人對顧若很是禮貌,但是卻不曾真的當她有什麼本事。直到顧若給人接好了斷指,兩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對顧若肅然起敬,連帶看她的眼神都帶著炙熱,以至小五總是忍不住犯嘀咕:「夏大哥跟馬大哥都想給我做爹爹嗎唔,看來我得重新編排爹爹候選人名單了。」
長安街的街坊最近都在議論一家叫做仁醫堂的醫館。若只是醫館,其實也沒多大八卦度。關鍵是這家醫館實在太不一樣了——
別人家都請學徒夥計,可是這家醫館請的都是些寡婦,西郊的玲娘,宋家的惠娘,街口的珍姐兒,全都過去製藥勞作了。聽說那館主也是個小寡婦,雖說沒破瓜,但寡婦就是寡婦啊。這些人湊到一起,可不就是個寡婦集中營嗎?
再有,別家醫館坐診的都是白鬍子老大夫,再不濟也是醫學世家的大夫。可是這家醫館的坐診大夫,年輕不少,還貌美。貌美沒什麼啊,可他是個男人!聽說試營業那天,不少姑娘都擠了進去,為的就是看兩眼這個大夫。裡頭的脂米分味兒比著藥味還要濃郁許多。嘖嘖,你瞧瞧,醫館裡頭飛帕子,成何體統啊。
有些醫霸橫慣了,尋醫問藥沒有敢要他們錢的。可是這家醫館又不一樣,有誰鬧事直接就被黑白無常給扔出去了。啥,你問黑白無常是誰?就是醫館兩個小大夫啊,這兩人一個臉白一個臉黑,平時看著文質彬彬笑呵呵的,發起火來那叫一個怒髮衝冠,殺氣騰騰,有他倆在,誰還敢鬧事兒啊。
不過也有人說這醫館好,雖是寡婦集中營,可是藥材地道,童叟無欺;坐診大夫是年輕貌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