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算是好消息的是,桓帝的身份被承认了下来。
哪怕刚被承认了下来,就顺手给塞到秦方好所住的别馆后小柴房里,自然没有秦方好这样的太牢供奉。这做天子的,还要跟着老婆讨生活,实在是憋屈。
但好歹是承认了他是天子,北方异族卢龙节度使控制了长安,又割据了江北一代。政治上,又挟持了天子。
秦方好明白桓帝蔺颙仁别说是个窝瓜皇帝,就算他就是个窝瓜,做皇后的秦方好也不能让他死。
这无关个人能力的问题,而是个政治名义。
没了皇帝的皇后,哪怕她做了太后也没用。
朱三太子还不是个皇帝呢,就是个仗着明朝名义的太子“男丁”,他就能在清初掀起那么大的波澜。
她从不觉得男女有什么先天的差距,也没有半点“男人就是比女人强,女人一定要听男人”的想法。
看看蔺颙仁和她这么凤在上龙在下的情况,她就一点都生不起些“三从四德”,“为妇之道”。
男女没什么不同的,只是游戏规则不同罢了。
顺应了各自游戏规则的,女人同样能成为历史的主宰。
当然秦方好也实在没有个当女帝的豪迈志气——就她现在这样高级囚徒的生活,待遇再好,品级再高,也不过是个官窑紫口铁足的茶盏罢了。
再高级也是个悲剧。
她日子过得还算顺畅,唯一的头疼只是蔺颙仁性命无虞了,北军给他们温饱,却不会像以前供奉昏君去寻欢作乐的。
没有了这些娱乐项目,蔺颙仁的人生一下就苍白了,人一没事干,脑袋空着,有吃有穿又有空气在,他就开始得空往窗外嚎一句,“奸贼当道,汝等竟敢软禁朕!大逆不道,等朕出去了,要灭你们九族……”
类似的句型还有,“等朕出去了,要革你们的官”。
他的一切句型都建立在,“等朕出去”的假设上,秦方好真不知道他有没有脑子。换做是谁听到人要这么报复的,还不一了百了,不坑死你,不他们完蛋了么?
得了,皇上,你这辈子都不用出去了。
新鲜点的句型,有时候这昏君也会在幽幽月光的晚上,大喊一声,“小怜!”
桓帝宠幸奸妃冯小怜,而冷落皇后这是众人皆知的。
宫女舒云就有些担忧地来宽慰她,反被秦方好给笑开了,“你为了这个来劝我?我还真不会和他计较这个。”
真计较小老婆的事,她早在当正正经经的后宫之主的时候就计较收拾人了。到这会儿都落魄这样了,她更不会计较了。
自古女人都是有着妒心的,舒云还是有些担心,“娘娘且宽心,陛下就算想又如何了?那贱婢是生是死都不知呢。”
秦方好转头浅笑不语,女人的嫉妒都只留给自己心尖上的人。她连蔺颙仁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冯小怜?
就算蔺窝瓜再瘦个四十斤,换了副小白脸的面孔,就冲着他的这个性子,秦方好也不稀罕他。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隔日,看见由人押入,哭哭啼啼只穿着白绸中衣的年轻美人时,舒云真想抽自己个嘴巴。
让她昨天嘴贱提冯小怜,这货真就来了!
而柴房里,蓬头散发、歇了半天菜的桓帝蔺颙仁,似乎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用和他身材不符的迅猛爬了以来,一骨碌就窜了出去,守卫竟然没有立刻抓住他,让逃了出来。
蔺颙仁一边朝外奔,一边看见了被押解的美人,感激涕零地大嚎,“小怜!爱妃!”
宫女支了个窗,打窗格里看出去,秦方好和看穷摇剧似的,贺呵呵地哼着小曲儿,“你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抽风。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