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秦方好反倒看开了,终日看看内府给呈上来关于婚礼细节的讨论,一边数着南面父皇给她的“嫁妆”,又给北朝赔了多少款,或者是听内府和礼部为了她婚事的细节上打得官司。
内府很头痛,去和礼部商量,“大人,这礼节上的事你们最懂,婚仪是什么样的规格,中宫又是该什么服制的,你们说个清楚。”
礼部自己都为这个弄得焦头烂额,娶的是皇后、贵妃都有程里,偏偏如今南北帝既要面子上好看,实质上又不能是正皇后位的,娶中宫那真是头一例的。
总不能半拉子皇后,半拉子皇贵妃吧?
拿这个问题去找皇帝本人,高津予也正被朝上的口水战闹得心烦——这些大臣们平时讨论个军政大事的也没那么来劲,偏偏为了婚礼中宫该用的服色问题口水仗。
大臣们其实也自有为官之道,立嗣立太子,那是折进去多少人也旁人也不见得同情的政治投资;军政大事,那是要真本事,万一事态出了漏子,就是“误国”;哪怕你写首诗,在胡汉融合的这个当口,说不准也要算文字狱。
那么做大臣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有鸡毛蒜皮的礼仪。
高津予也随这些人去吵,有时候大臣们一盘散沙一样的打嘴仗反不是坏事,对皇帝而言,要是大臣们都团结成一块钢板,首推一人和他叫板了,反倒是最坏的事。
正是这样的小事,他才容得人去吵——总之吵来吵去,最后还是要等他的一句话。
礼部便来请示他。
高津予原本也不准备那么快就发话,还准备等着这些大臣们为了一件衣服再多吵几个月,然而想到各地皆有举着前朝旗帜的起义,只能速办了。
“还有什么难处的?孤只问你,后宫中如今还有谁位份尊过中宫?”
“尚未。”
“那此婚仪是否是开朝首度的大婚?”
“是。”
“那不就明白了。”高津予果决道,“既是开朝首度的婚事,那就朝着最声势的做就好。”
礼部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可不是吗?
管它以后还没有“皇后”和“中宫”并立的状况,如今后宫谁还能比得上现在要入宫的这位呢?就算是处于庙堂祭祀地位的中宫,如今也算是身份最高的正妻了。
至于未来有没有一个要立作皇后的女人,未来再说吧,皇后既然是要和太子位挂钩的,太子未明,总要等个十几二十年的——到那时候自己做不做礼部尚书还是个问题。
只要在现在,自己做这个位子的时候,好好秉承了上意,得了更好的前程。至于两后之别的问题,放着给后任去头疼吧。
礼部尚书很是明了答应,“遵旨。”
有了皇帝的这句话一指示,效率果然快多了。
对于大臣们来说,老道学打礼仪官司也是职务的一部分,如今也了明确指示,大臣们都很识相,不吵架了,收工!
效率再高,这场婚事反而与当事人个人的心意无关。
当看戏似的,看着外头闹腾,秦方好每天地接收着各种奇珍异宝,一盘盘的时兴首饰,她也就当做了道具来看。
私下里有些自嘲地和心腹舒云嘀咕,如今你们殿下我和祖祭,裹上彩锦的佣人娃娃也没什么区别了。
让舒云很是担心。
故而这样的状况下,当看到高梅月来探望的时候,舒云反而是送了口气。
亲迎在门口,路上还小声私话了几句,“宗姬能来实在太好了,咱们殿下如今就是太寂寞了。”
说起来也奇怪,自那件事后,高梅月反倒成了明光宫的常客。
高梅月道,“也就是你们殿下不嫌我。她也确是太闷了点,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