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正常的,王的造反小班底人少,目标却集中;而做上了皇帝,魏帝手下人才就多了,人够使了,又是个个想在皇帝面前一显身手升官发财的……自然魏帝身边奉承的人多了,就很不差萧清岩这一个。
高梅月说道,“萧清岩也真算胆大的了,本已少了看重,再整了个姜老头去,朝里又进‘新人’,他倒不怕自己越发被疏远的?”
“拜相哪会是真心实意的?做戏罢了,”对此秦方好也品评一二,“朝里的官职一个萝卜一个坑,南边朝里多少早占了坑,苦苦卖力干活等升迁的人了?偏姜公一个外来念经的和尚,初到就是个‘国相’,谁乐意了。”
“也就目下,为着两朝开战,拜相表个态罢了。”姜绍辉这么一把年纪了,说穿了就是给南朝在政治上当过花瓶的,这个“丞相”不可能掌实权。
如果魏朝的朝廷是随随便便空降了个人就能直接做了一把手掌握实权的,那么这个朝廷也实在太废了一点……根本不用等北朝打过去,就能祸起萧墙了。
但显然不是,能够推翻前朝,魏国在几个诸侯国中脱颖而出统一长江以南,说明其运营组织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姜绍辉目下的角色,政治上的花瓶,还不是一只年轻的花瓶——这个角色秦方好是做惯了。
不同的是,这次她终于看着别人当牌坊,心里若不是隔岸观火,情感也差不多了。
秦方好想着这些年对姜绍辉的了解,有些可惜道,“他虽顽固己见,却确确实实是个好丞相。他的言行,本宫并不可认同,然而,承上启下,助理万机之能……纵观南北,却无一个如他一样,堪为‘相’之人。”
李兆丰、萧清岩只算得上是好谋臣,许多时候太过年轻使得他们重谋而轻义。其余在秦方好知道的名字里,那些人不是缺少胸襟,就是缺少能力。
或许她的话里也有夸张的成分,即便没有“相材”,多少人还不一样拜了相?
高津予以前评价秦方好,说到前朝覆灭,皇帝不像个皇帝,皇后却是个真正的皇后……其实与之相比,国相才是真正的国相。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老丞相至今是怀着汉志不动摇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满腹志向却只能沦落到和秦方好一样做花瓶。
然而即便是做花瓶,是为着他平生夙愿之事努力,老丞相终是会欣慰的吧?
秦方好却在为他可惜,姜相之才可不仅仅止于“花瓶”,报国无门于一个有志向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可惜了一个相材。”
不像她这样的现实派,活着就是为了好好把自己日子过好。
高梅月听这话却怪没意思的,秦方好在前朝亡国前和姜绍辉有一段“战友之情”,可她却没这个情分在。
打了个哈欠,“您呀就多担心事,他们南朝人自己都不可惜,你可惜个啥。”
这话里的语气,显然是把她看做了同一战线的本国人。
秦方好这时才反应上来,或许是平日和高梅月说话放得开,她刚才这话要透出去,还真不好。
也幸亏高梅月这样的直性子反倒不用担心她会背后传话——以她的爽利性子,话越是说在嘴上,说过也就过去了。如果真有了什么怀疑,高梅月一准儿就直接回了她哥。
高梅月这种理所应当的态度,微微使得秦方好一愣。
继而她想到,自己如今是个北人了。
倒不是说她会屈从于“嫁夫随夫”的思想,而是,如今确确实实,供奉着她中宫奢华生活的是北朝民众的税收。
她吃着的是北方的米面。
便是为了这一饭一餐的恩养,秦方好也不会希望北方生灵涂炭。
政治虽然是肮脏的,但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