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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就是我爸的大师兄,鲁山河。他不是来插队的,也不是来打酱油的。他是跟着他师父追过来的。一直住在我爸他们村子附近的山里,自己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搭了间草房,一住就是三年。那一年他十八岁,没人知道他父母在哪儿,家在哪儿,家里的情况如何。这些事情后来我爸也有问过师公,不过他老人家一直没有说明白过。
这就是缘份啊,父辈的亲人兄弟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聚到了一起。
那时的村支部书记是相当牛逼的,**语录从不离身。带着群人一说到什么球不相干的事情就大喊**万岁,跟鬼上身一样面无表情,还四十五度望天。这个牛逼的人物就是我爷爷。从懂事起,我就一直在想两个问题:一,爷爷大字不识几个,这语录放身上有什么用?二,既然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当上这书记的。原来没文化不一定没觉悟。说明我爷爷是一个觉悟很高的人。
下乡插队的这一批人归我爷爷直接领导,叫他们干什么就必须得干什么,如果不干呢?哼哼,就打你小报告,给你穿小鞋,不让你吃饭,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碰上这种人,不被打死,也被口水淹死了)。这一批人当中,他唯独不招惹的就我师公跟我外公两个人。
不敢得罪我师公的原因很简单,我大师伯天天在那儿盯着我师公,唯恐我师公受半点委屈。由于大师伯来路不明,爷爷当年组织村里群众进山围剿大师伯不止一次两次,最后还请了区上的公安同志帮忙,始终都逮不到大师伯。前一天刚把他的草房给拆了,第二天在同样的位置又建了起来,放在现在那完全就是一典型的钉子户,还是一个城管拿他没招的钉子户,盖得比拆得还快,你能拿他怎么着?那些年不用查什么身份证,只看出身,看成份,在乡下,没有人问那么多。后来慢慢也就不再管他,默许他在山里住了下来,村里的乡亲进山看见大师伯还热情的打招呼,时不时还送点瓜果蔬菜给他。一来二去混熟了,大师伯就会把在山里猎来的野味分给村里的人。虽然长这么大没见过他,但是我就像跟他神交已久一样。他给我的印像就四个字,生猛,善良。
后来听爷爷说,我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师伯天生就是个猎人。知青们来了小半年后,有一天我爷爷进山捡柴,嘴里哼着《北京的金山上》,心情别提有点多舒畅了,一蹦一跳的往前迈着步子。深入大山后,有些累了,就想着找个地方歇会儿脚,左顾右盼,发现前方的树上有个马蜂窝。我爷爷从小就见不得这东西,必须放把火把马蜂给赶跑,把蜂蛹跟蜂蜜给取出来,那些年一个月也吃不了两回肉,这东西就是大补,就当是打牙祭了。蜂蜜这东西如今可能没什么稀罕,在那几年就太珍贵了,就更别说蜂蛹了,现在的餐馆里几百块一份呢。
心情激动的爷爷三下五除二地捆了个大火把点着之后,迈着小跳步就上去了,刚到树下准备放火,往前一步,踏空,栽进了深坑。
爷爷破口大骂,狗日的谁这么缺德啊?挖这么深个坑,**给自己当坟用啊?
给谁挖的坑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出不来,说什么都没用。
骂着骂着,爷爷就想啊,还是留点力气算了,于是他大叫“救命啊!”。从下午一直叫到傍晚,从大喊变成呻吟。喊得太卖力,精神高度紧张过后,人有些虚脱。关键时刻,大师伯出现了。
他从草房里找来一根用稻草编的草绳让爷爷捆在腰上,然后将爷爷拉了出来,还把爷爷脱臼的右脚踝关节给复了位。从那天起爷爷把大师伯完完全全地当成了村里的一份子。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个接近五米的深坑是大师伯挖的,而且还没完工,里面本来还会有数根直立削尖的竹筒,这本身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