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一匹。”
“一匹为了作战而培养的老战马,脚步迟缓、脾气又坏。不是一匹骑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的马。”
“如果我需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不是用他就是用这些。”他指着自己的脚。
“你有很大的脚,”她观察着。“还有很大的手。我想你肯定全身都够大,对大部分骑乘用的马来说都太大了。你坐在它们背上会让它们看上去就像小马。但一匹脚程快捷的坐骑仍然对你有好处。一匹大骏马,有些多恩沙战马的血统,耐力很好。”她指向雷鸣对面的马厩。“一匹像她一样的马。”
她是一匹枣红马,有着明亮的眼睛和火一样的长长马鬃。罗翰妮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根胡萝卜,在她吃的时候抚摸着她的头。“胡萝卜,不是手指头。”她告诉那匹马,然后再次转身面对邓克。“我叫她‘火焰’,但你可以随意给她命名。叫她‘弥补’好了,如果你愿意。”
有一刻他什么也说不出。他拄着拐杖用全新的眼光望着枣红马。她太出色了。一匹比老人曾有过的任何马都更好的马。你只需要看看那些修长干净的四肢就知道她有多敏捷。
“我是为了美感和速度培养她的。”
他转向了雷鸣。“我不能收下她。”
“为什么不能?”
“她对我来说是匹太好的马。只要看看她就知道了。”
罗翰妮的脸泛起了红晕。她抓紧了辫子,在手指间扭动着它。“我不得不结婚,你知道。我父亲的遗嘱……哦,别这么傻。”
“我还能怎样?我脑袋厚得像城墙,还是个私生子。”
“收下这马。我拒绝让你不带什么能令你记住我的东西就走。”
“我会记住您的,夫人。不要担心那一点。”
“收下她!”
邓克抓住她的辫子,把她的脸拉到了自己脸前。拐杖和他们之间的高度差异使这很笨拙。当他让嘴唇贴上她的时他几乎倒了下去。他狠狠地吻着她。她的一只手环过他的脖子,另一只则抱着他的背。他在短短一会儿里学到关于亲吻的东西比他曾看到的更多。但当他们最后分开时,他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我知道我想要用什么来记住您,夫人。”
伊戈在门房等着他,骑在一匹新的栗色小马上,拉着“学士”的缰绳。当邓克骑着“雷鸣”小跑着接近他们时,男孩看上去很惊讶。“她说她想给你一匹新马,爵士。”
“即使出身名门的淑女也不见得能得到她们想要的一切,”邓克说,同时他们骑马出了吊桥。“我不想要一匹马。”护城河涨得那么高,几乎要漫出河岸了。“作为代替我拿了其它用来记住她的东西。一绺红头发。”他把手伸进披风,拿出那辫子,然后微笑了。
在十字路口的铁笼子里,两具尸体仍然抱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很孤独,无人理会。就连苍蝇也抛弃了他们,乌鸦也一样。死人的骨头上只剩了几片皮肤和毛发。
邓克停了下来,皱着眉。他的脚踝因骑马而疼痛,但那不重要。疼痛就像剑和盾牌一样是骑士生涯的一部分。“哪条路是向南的?”他问伊戈。这很难辨别,当世界全都是雨和泥巴,天空灰得像花岗岩墙。
“那是南方,爵士。”伊戈指了指。“那是北方。”
“盛夏厅在南方。你的父亲。”
“长城在北方。”
邓克看了他一眼。“那要骑一段长路。”
“我有一匹新马,爵士。”
“不错。”邓克不能不笑出来。“不过你为什么想去看长城?”
“这个么,”伊戈说。“我听说它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