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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天霜却笑得风轻云淡:“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还没那么狼狈。这事说来话长,前些年康城兴旺得很,我家里便在城里开了几家铺子,做些小生意贴补家计,本来一切都好的,连平南匪乱都没多大影响,可自打去年开始,有几家大商行联手坐大,许多小本经营的铺子都无法维持下去了,我们家的铺子也是如此,亏损颇多,只得收了。偏我那时候刚从京城回来,家里老人犯了病,看大夫吃药,也花了不少银子。地里的粮食还没到收割的时候,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为了周转,我才将两处房产卖了,不过都过去了,没什么要紧的。”
柳东行却不信:“你别骗我,若真不要紧,你要提前收租子又是怎么回事?而且瞧你这一身打扮,韩云吾几时这般清苦过?”
韩天霜哈哈大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柳观海,怪不得先生们都说你心细如发呢!不过你放心吧,我家是不如从前富裕了,但日子还过得下去,这一回是因为我有个朋友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偏我家里把余钱都拿去采买粮食种子了,我手头上没有多少活钱,才不得已打了租金的主意。说来是我不厚道了,有违当初订立的租约,该由我赔不是才对。”
“说什么呢!一点银子罢了。”柳东行笑道,“没事就好,若有需要,只管跟我说。我住哪儿你如今也知道了,若我不在家,就告诉拙荆,她会安排的。不要跟我客气,既是你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好,我不跟你客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韩天霜拍了拍他的肩膀,松了口气,“我知道你如今是康南驻将,公务繁忙,也不多加打搅了。等你忙完了这一段,咱们再找一天出来喝酒叙旧!”
柳东行笑着点头,接着又顿了顿:“院子里那几个人……”
韩天霜挑了挑眉:“院子里有什么人吗?”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彼此心照不宣。
柳东行深有感触地说:“云吾兄,你在同窗中一向是公认的才智过人。你在家读书固然重要,若是闲着无事,来帮帮我也好,横竖将来等你高中了,也要当官,也要处理政务的,提前熟悉一下不是很好么?”
韩天霜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对那种事不敢兴趣,若不是家里一定要我去考,我连京城都不想去呢,若有闲功夫,不如到江边钓钓鱼,我还更自在些。”
柳东行心中暗叹,他早就知道韩天霜的性情为人,只好将事情按下不表了,不过他真的很希望这位旧日同窗能帮他一把,现在他身边真的很缺少人手,康城的乱子虽然平息下去了,但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眼下还好,等到朝廷正式下令处置康王府旧人后,事情就更多了。
想到这里,他又忽然记起对方刚才说的一句话:“你说城里有几个大商家联手坐大,挤得小本经营的店铺纷纷倒闭,不知都是哪些商家?我回康城几个月了,倒没发现有这样的事。”
韩天霜道:“他们做事不算张扬,况且能挤的店铺都早早被挤掉了,你来得晚,自然看不出来。听说他们都是康王在世时得用的管事,康王去世后便被世子放出来了。从前他们在王府时便做过生意,脱籍为民后也做回了老本行。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厚的资本,既有人脉又有货源,加上是王府出来的,别人都不敢与他们相争,没几年就坐大了。原本还能与其他商家相安无事,不知怎的,去年忽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如今在这康城里想要做点生意,若是背后没有足够硬的依仗,都无法立足呢。”
柳东行心下一凛。他早知道康王府一系把持着康城商界,却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等地步。韩家在平南一带也称得上世家望族了,居然连他家开的铺子都无法在康城立足,康王府旧人对这座城市的影响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眼下他们刚刚遭受过重创,又因为身负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