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待得有些气闷躁热,解开领口,卷起裤角,迎着冬日微刺的凉风,稍觉舒缓。西南之地,地势复杂,气候也多变,今日不甚寒冷,却有些湿热。
今日,前方,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黄土垅头,忠魂埋骨。
我突然很想抽口烟,喝口酒。
“别担心,寒羽不会有事的。”谢悠然清朗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没回头,只是调整了下姿势,双腿盘起,交叉而坐,让自己更舒服些。
“喝么?”谢悠然伸出手,递来个水囊。
我接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一咧嘴角冲我神秘一笑:“是酒,刚刚去取酒的时候我给自己灌了点,要不要喝?”
这个人,我看着有些无语。
还真是个知音!
我拨开塞子,仰头一口,辛辣,刺鼻,没有啤酒爽口,却有伏特加的劲道。
“好酒!”我咽下,赞到。
西风,列酒,断肠!
消愁,纵意,自在!
一撙同齐生死,一醉长忘天地,若能久酣不醒,倒不失为忘却人世的好方法。
我再饮,却被谢悠然一把夺过来,“如此好酒,你这么灌,岂不暴殄天物,给我留点啊,我好不容易取来的。”
我撇撇嘴角,“你是取还是偷啊?”
“切,小师弟,你不懂,窃书不该叫窃,偷酒不能叫偷,如此好酒,藏着岂不浪费,能让你我赏品,那才是物以至用。”
此人大多数时候没有正形,歪理颇多,我翻了个白眼,不接话,说不过他。
他仰头也灌了口酒,咋了口,美了一下,在我身边坐下,撇了我一眼:“想想倒真是个性情中人,不说,还真没人信你是堂堂公主。”
“哈!”我自嘲地一笑,“说了也还是没人信的。不过,别人叫我公主情有可愿,你再叫,不是寒掺我么?我本是隆清一个偏乡辟壤的地方的郡主,那里有公主如此高贵?”
“依我看,你比京城里那些个自命清高的皇室女子要高贵,聪慧的多,”谢悠然看着我,“想想何必自我菲薄?你如果是男人,笑傲天下,开合擎纵,无往不可不利,天下女子,能与你匹敌的,能有几个?”
我嗔目结舌地看向谢悠然,此人是不是喝多了?“我说如真,你喝多少了?”
谢悠然晶晶亮的眼里如同星河灿烂,难得正经:“你啊,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自我压抑,自我否定,你可知道,你做的事,能令多少人注意你么?我可真替我那位师兄担心,他再不努力,说不定,都手的鸭子,就飞了!”
这个人说话前半句还可听,后面就有歧义了,听着别扭,我白了他一眼,“我哪能和你多才公子比?若我有你那些本事,说不定,就真能傲笑天下了!”
“哈哈哈!”谢悠然朗声大笑,声震山谷,“我第一次听人如此赞美我的那些不入流的手艺,你要喜欢,我可以倾囊相授如何?”
“真的?”这我高兴,有一技在身,吃穿不愁,何况谢悠然的本事,那可都是能变成钱的,以后若是要自力更生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你是我小师弟,师兄教导师弟有何不可?”谢悠然一挑浓眉,接着却有些不确定:“只是,我看,怕是寒羽不会同意哦!”
“为什么?”奇怪了,我学些手艺他怎么会不同意?
谢悠然打量我,啧啧响了半天,摇头:“想想,你有时候挺明白的,有时候,怎么又那么迟钝呢?还是,你在逃避问题?”
我对谢悠然突然又正经起来的脸有些不可适应,他直视着我的眼,晶亮的双眼如同灯炬,直照进我的内心。
我缩了一下,避开那双洞悉人心的眼,他让我觉得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