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五日上午九点,白崇禧、程潜、鲁涤平以及归附于桂系羽翼下的各部要员二十余人齐聚汉口南洋大楼,出席李宗仁这位两湖地区新任最高军政长官举行的军政会议。
会议刚刚开始,还没有进入正式议题,江防部队沿江哨所发来急报:七艘五百吨级以上的海轮毫无征兆突然从上游开来,船上没有装载任何货物,而是装满着国民革命军官兵,这支事先没有任何通报一下子出现于眼皮底下的军队身穿的竟然是黄埔一系刚刚装备的新式黄绿'色'作战服,看起来极为可疑!
武汉卫戍司令胡宗铎脸'色'一变,没等李宗仁吩咐,立刻起身冲出会议室,白崇禧与同样惊愕的李宗仁对视一眼,也大步离开。
胡宗铎乘坐汽车匆匆赶至江畔龙王庙江防指挥所,在一群将校的簇拥下登上巨石搭建的望台举起望远镜:
七艘冒着黑烟的大轮船正从上游数百米水域从容而下,其中四艘悬挂德国国旗,两艘悬挂比利时国旗,中间的那艘客轮悬挂的则是英国国旗,前后三艘都是大型货轮,船舱里整齐地坐着身穿新式军服全身披挂的官兵,中间那艘客轮的前甲板上,五位身穿新式军服的人同样在用望远镜向左岸遥望。
久违的朝阳下,满载官兵的船队原来越近,英国客轮甲板上那位壮实的中年军官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横跨一步,面对江岸望台上的胡宗铎巍然站立,一动也不动,五寸长的浓髯随风飘逸,双眼炯炯有神,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之'色',衣领上金'色'的国民革命军中将领章闪闪发光,他身边的将领们也都肃立在周围,望向胡宗铎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叶开鑫?居然会是他我的天呐……”胡宗铎禁不住惊呼起来。
“是他,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
白崇禧不知何时站在了胡宗铎身边,轻轻按住胡宗铎想要敬礼的手,收起望远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在看他们,他们也在看我们,从他们的眼神来看,这个仇恨恐怕再也化不开了。”
胡宗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向江面,遥望已经驶至下游百余米的客轮,不解地问道:“看样子七艘船上足有一万余官兵之多,船舱里还不知有多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大摇大摆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过去……洋人的船怎么会出面帮忙?平时穿着军装的人各国客货轮船都不让上船的,叶开鑫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啊?”
“叶开鑫自然是没这本事,但蒋总司令有本事,还有富可敌国的掌握了全国钨砂出口量近六成的安毅有本事。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一点儿不假。”白崇禧一脸平静地说道。
胡宗铎吓了一跳:“安毅?怎么又扯到他头上了?健生兄的意思是安毅在幕后'操'纵此事?”
白崇禧点点头:“老蒋的决定我们早已知道了,只是不清楚他准备怎么把叶开鑫部调到江南去,上一周德公在南京开会,还特别为此发来密电叮嘱做好防范,让江防部队严密监视两百公里江段,程颂云将军的第六军、我们的十三、十四两军都已退至湘中、湘北一线,随时做好围歼准备。
你先前说过叶开鑫部难以从防守严密的水路逃走,我们也都这样认为,湖南从南到北都是我们的防区,湖北全境如今都在我们手里,叶开鑫万余残部要想悄悄穿过我们的防区谈何容易?可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以今天这样的方式大摇大摆地离开?这个安毅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胡宗铎眉头紧锁,不无担忧地说道:“上月末的各大报纸杂志对安毅师的重建进行了连续一周的报道,《东方望》的专题采访更为丰富,上面说安毅独立师一下便恢复到一万两千官兵的编制,还增设了一个拥有汽车连的炮团,这在全国所有师级军队编制中还是首次出现,我军师一级单位顶天了也就一个炮营十二门火炮,这家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