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老兵相互唠家常开玩笑欢声不断。等到所有新兵体能检测完毕已是下午四点,中午刚吃进肚子的大米饭和咸菜炖猪肉也给跑没了。
集中在高台下的一千一百五十余名新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团教导队的一群士官分成十个方队站立在高高低低的营区里,倾听这些腰'插'驳壳枪、肩背花机关枪的老兵士官大声宣读军纪。高台上的胡子等人自豪地说,每个方队一百一十五人基本能算上一个连,这十个连的征兵成绩还不错,建议给各营重奖。
安毅坐在弟兄们特意为他制作的宽大椅子上,看着台下一支支队伍,笑得合不拢嘴,他身边或蹲或站围着各营的主官,不时指指点点笑话不断。
安毅身边的小凳子上坐着一位脸型消瘦苍白的年轻中尉,左手握着钢笔,右手扶住膝盖上的记录本正在紧张的记录,颇为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双带着淡淡忧郁却无比专注的眼睛盯着记录本上写下的每一个字,他的右手只剩下拇指和食指,半个手掌似乎被整齐地切掉,但他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缺陷,而是用残存的拇指和食指稳稳地扶住宽大的记录本。他,就是两天前和一百二十余名受伤痊愈的模范营官兵一起归队的史乐君,当日在贺胜桥战役中被安毅的模范营俘虏并一同加入模范营,安毅信守承诺将他与同时归顺的二十六名伤兵一起,换上革命军军装送到总司令部设在咸宁的野战医院,与汀泗桥之战前后受伤的百余名模范营弟兄一起接受治疗,这一治就是五十六天,前日终于搭乘军部的运输卡车经平江、铜鼓来到高安。
史乐君也和一百余伤愈或尚未痊愈但归心似箭的弟兄们一样,信守承诺,尽数回到安毅的模范营。
令归来的弟兄们无比感动的是,一进将军庙大营就获得弟兄们的热情迎接,并全部领取到晋升一级的新胸牌,以及养伤期间一文不少的军饷和补贴。百余弟兄当时肃立在庙前的高台上,齐齐向受伤未愈半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安毅敬礼,每个弟兄都鼻子发酸,眼含感激之泪。
史乐君终于成了安毅的中尉军需官兼书记官,老常等半桶水老兵终于能摆脱越来越繁重的军需统计和核算工作,对新来的史乐君非常客气和照顾,对他丰富的知识、快速准确的计算、对军资军需烂熟于胸的高水平钦佩不已敬重有加。
此刻,史乐君正在根据安毅的指示,记录和核算这些考核中淘汰下来的即将被送往其他各团的新兵在征招和入营的过程中花费了多少服装、鞋帽、军毯被子和伙食消耗,只等师部长官和各团、营过来要人时签字。
这一次大规模的新兵征招没有安家费这一项,而是凭借各营、各连教导员和老兵们的各显神通和三寸不烂之舌去鼓动引诱。
由于此时革命军占领了江西大部正在围攻南昌城的消息已经广为流传,在三民主义和革命精神感召下逐渐觉悟的人民越来越多,各军各师又在悲愤沉重的疗伤之中没有及时展开征兵工作,所以安毅手下各营打着国民革命军第一军旗号和模范营大旗展开的征兵工作非常顺利,个个完成了原本觉得非常艰巨的任务。
不一会儿,值星官来报,师部长官领着近百人骑马而来,安毅手搭凉棚眺望营门外的南方,看到滚滚的尘土顿时乐了:
“乐君,征招宣传费、大红花和锦旗的布料工钱、车马费、伙食消耗这四项给老子加倍计算,'奶''奶'的,不赚点回来咱们不是白打工了吗?各营各连的奖金就指望从这里面抠出来了。”
“是!”
史乐君和上记录本,站起来大步走向庙里,里面有他提前画好的统计表格,只需将数字填上一份份表格即可。
刘峙、徐庭瑶、四团长张本清、五团长李延年、六团长郭俊以及李仙洲、谭辅烈等黄埔一二期毕业的团副营长数十人打马涌进营门,一群将校在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