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怒火燃烧中,在北伐以来所向披靡的旺盛士气的鼓舞下,北伐革命军各部再次开展声势浩大的夜间攻城。
但是此次由李宗仁先生会同各军将帅精心策划的攻城大战,仅仅只进行了三十五分钟即告结束,比第一次的四十分钟交战时间还短,损失却几乎超过了上次的一倍:在敌军位于蛇山、望楚台炮兵阵地的猛烈火力打击下,特别是在守敌城防司令陈嘉谟的精明指挥下,对抗攻城大军的手段层出不穷,战果辉煌,原本满怀斗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攻城大军抛下数千具同袍的尸体狼狈逃窜,七八座城门外宽阔的战场上,大火熊熊,一片狼藉。
这其中,第七军左翼攻城部队在发起强攻之后,由于突遭逆流而上的七艘敌军炮艇的疯狂炮击,仅仅只是陶钧一团和吕演新二团,就有三千余攻城官兵在猛烈的炮火覆盖下损失殆尽,其他各团也在城内炮火、机枪和江面大口径舰炮的多重打击下,顾此失彼,伤亡惨重。
李宗仁将军事先紧急布置在江岸上、保护攻城主力左翼的数十几挺重机枪和两个机枪连的弟兄灰飞烟灭,最后连大块一点的尸体都找不着,惨不忍睹。
旭日东升,彩霞满天,攻城失利的消息传到了忠孝门后方还在叮叮当当拼命制作攻城长梯的模范营,当即让所有弟兄停止了手里的工作。
数百弟兄望着满地的长梯成品和半成品,心中涌出的全是难言的伤痛和揪心的无力感。
安毅见状,立刻吩咐弟兄们停止手头所有工作,收拾好家伙由各连连长率领返回营地睡觉。连续一天一夜没命的干再遭到如此噩耗袭击,就算是铁打的人都扛不住心身俱疲的巨大折磨。
满是木屑、麻绳、铁丝、断竹的空地上,胡子默默地望着安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安毅则满怀担忧地望着尹继南尹继南此刻双眼通红、泪珠闪闪地望着浓烟滚滚的武昌城上空,身体一动也不动。
尹继南无比的伤心失落,无比的沮丧'迷'茫,各军各部的损失此刻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早已得到安毅和胡子再三提醒的第七军竟然没有安排炮火警戒江面,这无法令人相信却血淋淋的事实,终于击碎了他内心谨守的诚实品质和美好善良的愿望,使得这个刚刚二十出头、满怀赤诚的年轻军人心底紧紧拥抱的一片净土,转眼间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此刻的他悲苦无助,泪眼'迷'蒙,如同一个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孩子,在刺鼻的硝烟和窒息的热浪中瑟瑟发抖。
安毅和胡子对视一眼,挥手让尹继南的勤务兵曾长庚牵来那匹漂亮的枣红'色'战马,不由分说,齐步上去把尹继南架上马背。
这时,尹继南却突然伏在马背上,无声地抽泣片刻,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是的,他累了,伤心得累了,连续两天两夜的紧张工作都没有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带来的沉重与疲倦,回到营地后,尹继南打起了摆子,忽冷忽热,呓语阵阵,一张稚气未消的脸和全身皮肤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下午四点,安毅和胡子看着师部医官老马给尹继南注'射'完,收下老马赠送的两小瓶昂贵进口'药'片,在老马严肃地叮嘱中恭敬地将他送走好远。
等老马骑上马背,两个警卫员也走到了前头,安毅飞快掏出一条重约四两的金条塞进老马的衣兜里。
在老马客气的婉拒中,安毅笑了笑,一巴掌拍到他骑的那匹马的屁股上,吓得老马赶紧伏身收紧缰绳,跑出十几米这才不让胯下战马撒开四蹄。老马直身回过头,向安毅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在追上的警卫员的带领下离去。
安毅和胡子回到营地,胡子按照计划去通知吃完午饭继续睡觉的连排长集中,安毅叫来自己的新军医小郎中低声叮嘱:
“你带上一排的两个弟兄保护你,一起骑马赶到师部左边的那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