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忍不住低泣了一声。
赖云烟这时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片水雾。
不提起,她都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了,见又如何?
不过,不见又如何?
既然他都已来了。
“让他进来。”
“是。”
“把眼泪擦干了。”在冬雨离去之前,赖云烟提了一句。
哭着出去,无事都变得有事了。
冬雨看着比她冷狠,可那心肠啊,还是没有被磨得冷硬。
浴房水雾缭绕,赖云烟撇头朝屏风看去,依稀看到了他长袍拖地的人影。
“你还未去换衣?”她语气平静地问。
“还未。”
“冬雨说是江大人的事。”
“嗯,他前来给你送一些什物。”
“给我?”
“给你。”
“是吗?”赖云烟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模模糊糊中想起了那张举着酒盅低头酌饮的脸。
她都很久没有探过他的消息了,自她正式成为魏家的族长夫人后。
“我让他候在南书房,你稍后过去就行。”
南书房,她平日整理案牍的地方。
“知道了。”
她语毕,那人就走了。
赖云烟再转头,模糊看到了他的衣角消失在了门槛上的影子……
让她去见他?
魏大人啊,呵,还真是变了不少了。
只是,让她见就见罢,何必自行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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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长发太长,也太厚,拭了一柱香的时辰也只拭了半干,赖云烟推了冬雨的手,与她道,“就且这样。”
她起身拿了青袍,披在了月牙白的内衫上,自行打结穿衣。
“您就这样去?”冬雨忍不住说了一句。
赖云烟转头看她,“那要如何?”
施粉黛,穿华服?
“您抹点胭脂。”冬雨看着她苍白的脸,红了眼说。
赖云烟推开她的手,“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你们不必烦扰我的事,来日有得是那时日让你们烦扰,今日就陪着你们的孩儿好好玩耍一天罢。”
说着,提袍出门。
冬雨没有忍住,拿了胭脂盒,拦顾她的面前,不顾她眼中的命令,拿手沾脂涂上了她青色的眼圈,“至少这,您也挡挡。”
赖云烟本要斥她,但筋疲力尽的她这时也挤不出太多的力气说话了,只能让冬雨与她涂脂。
“好多了。”冬雨涂好,勉强地朝她笑了笑。
“没用的。”赖云烟伸手拍了拍冬雨欲哭不哭的脸。
红颜易老,她不再年轻了,她的韶光已逝。
这样也好,也许有些人的惦记也可以这样就跟着没了,对谁都好。
“您不老。”冬雨抿着嘴说。
赖云烟微笑且爱怜地看着她,其实她一直过得很好,哪怕容颜已老。
可惜无人信她,连她最亲近,对她可以生死相随的丫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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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得久了?”赖云烟拖袍进门,看到规矩盘腿坐在案前的人,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起身,随后在他的对面屈膝坐下。
这时他们的距离近得只差一臂之遥,近得她完全可以看清楚他的脸,还有他嘴边温暖如春的笑。
想来,他也是可以看清他的。
相比她,他老得太慢了,他的面容依然清俊,眼神依然明亮。
“好久不见。”江镇远开了口,他看着对面那长发随着长袍散地的女人,这时他们的距离近得他觉得可怕。
他能闻到她的头发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