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花几天才行?”
舅舅苦笑起来。
“人心可是没有基准可言的。说不定明天就好,也说不定半年之后,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是那个样子了。如果过一个星期症状能改善也就罢了,万一拖长了,我看让那个人住在你的公寓里不太现实。”
“可是他说之前十天就好了。所以我想让舅舅给他看看,说不定能好得更快点……”
你啊,把医生想得太万能了吧……舅舅嘟囔。
“我是认为那个人的确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如果能看到他真的是想让人救他,他不想死的话,那医生还有介入的余地。可是我连这个都看不到。毕竟要看出不安这种没有形状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呢……舅舅又看了看河濑。
“那个人只对你说‘想死’的话,也许是存在着某种意义的。至少你是知道了那个人的心情的。啊,还有……”
舅舅抓了抓头。
“我觉得那个人之前在哪里见过。他跟我同岁,我本来以为可能是同学,但是他的高中跟我不一样。要是我的患者,那我不会忘记的,要说是病人的家人或者恋人,我也没有印象。可能我是上了岁数吧,最近经常忘事。”
听到家人这个词,河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件事。
“我想那个人的母亲是自杀的。”
舅舅的眉毛一动。
“我听说是生病而死的啊……”
“我去参加葬礼。那个时候参与人里有人说她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不过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这样。”
“你知道他母亲的名字吗?”
“姓是柴冈,下面的名字就不知道了。”
“以那个人的岁数,如果是他母亲,那活着也该七十岁了吧。具体的病名也不知道是查不出来,还是不想说……多半是后者吧。”
小林忽然从舅舅背后探出头来。河濑被她的无声无息吓了一跳,不由得“哇”地叫了起来,小林用“你很吵”的表情瞪他。
“大夫,我这就先走了。”
“啊,谢谢。抱歉让你留到那么晚。”
说完之后,舅舅忽然又叫着“啊,你等一下等一下”,把要回去的小林给叫住了。
“那个,记不记得一个叫柴冈的女患者?现在应该是七十几岁才对。”
小林说着“叫柴冈的不是跟星星一样多吗”,手插上了肉肉的腰。
“我觉得刚才来看病的患者是以前我看过的患者的家人,但就是想不起来。”
“大夫你都想不起来,我不是更不可能吗。”
听到这不留情面的话,舅舅也只是打退堂鼓了。
“那失礼了。”
小林飒爽地回去了。总之先给男人预约了后天。比照着之前的十天来说,进行集中地治疗吧。河濑要工作,只有在晚上八点这种很迟的时间里让男人特别治疗。
向舅舅到了谢之后正要走,诊察室的门啪嗒地开了,小林又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
小林指着舅舅。
“我一看到等候室里的人,就想起来了。大夫说的那个叫柴冈的女人,也许就是柴冈澄子吧?大夫在大学医院里工作的时候,接收过的外部病人。”
刚开业的时候,舅舅把同在大学医院里工作的小林挖到了自己的诊所里。这句话似乎一下打开了舅舅的记忆,舅舅立刻“啊啊!”地拍了下手。
“我想起来了。就是柴冈澄子。娃娃脸的美人。”
“等候室里的那个人是柴冈澄子的丈夫吧?虽然头发都白了,可是我记得他。因为他很帅呢。”
“不是丈夫,是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