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姜大明,石榴气就不打一处来,樱桃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下子浮现在眼前,她不由得恨恨地骂道:“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共产党里怎么能有这样的人,还能当上市长!该有个厉害角色好好整治整治他了!”
“你呀,孩子气!”于先鳌用手点点她,“没有这样的人,咱做生意的挣谁的钱去?这十多年来,腾鳌集团不就是靠这样的人才发展起来的?就拿俄罗斯来说,他们不搞灰色清关,咱们做外贸的哪来那么大的利润?这就是所谓的经济转型期,都要经过这样一个过程,中国外国,同一个理。”
石榴不屑地哼了一声。爸爸说的道理她当然明白,但对姜大明,她却是既痛恨又厌恶,有一次在一个应酬场合,那家伙竟然想占石榴的便宜,却不料偷柴火踩到火锨上,溅了满脸火星子——被石榴当众给了一肘弯子,痛得他弯着腰半天没站起来。
于先鳌说,老大最大的担心并不在经济方面,而是怕程可帷盯住白逸尘的案子不放,如果这方面站不住阵脚,就可能像大坝垮塌一样,卷起政坛上的狂涛巨浪。一旦真是那样,腾鳌集团首当其冲地要受牵连,所以得想办法帮他维持,争取渡过这个难关。
“老爸,我一直没想明白,白专员的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和咱公司有啥关系?”石榴忍不住问道。
于先鳌摇摇头,显然不想给女儿答案,喝了几口酒,才别有深意地说:“老百姓说得好,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掉你,也跑不掉他。没有老大,腾鳌集团哪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要说关系,这就是关系!”
石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大来的第二天,她手下的人就打听清楚了,与纪主任一同去见程可帷的是省经济观察报驻滨州记者站的记者蓝梦瑛,只是他们没弄清楚的是,这两个人夜访市委书记究竟是为的什么事。
她正在沉思,只听于先鳌又说:
“咱们不能把自己的命运绑在他一个人身上,告诉虎头,凡事别做得太绝了,得留点调头回车的余地。”
“我正是这样吩咐的,不过那小子现在跟姓姜的摽得挺紧,对我有时候也不大买账了。”
石榴恨恨地说。
不经意间,平安夜到了。滨州的普通百姓对这个洋节日兴致不大,倒是鲸鱼湾港区外面临海大厦背后那条被称为“酒吧走廊”的胡同里热闹得很,灯红酒绿的人气挺足。早些年这里只有三两家卖大碗茶的简易棚厦,码头工人们搬运装卸之余总会过来喝碗茶落落汗,有时再吃点咸鱼烤饼子填填肚子。随着港口对外航线逐渐增加,国外来的大小货轮航班越来越密,一艘船从进港到装卸完毕,通常要停留十天半个月的,外轮上的海员耐不住寂寞,便开始上岸寻找乐趣。一些很有经营头脑的人便相中这条窄巷,办起一家家酒吧、咖啡屋和西餐厅,不消两年,“酒吧走廊”便声名远播。听说远在莫斯科都有人知道这条特色街道,于是陆续有一些俄罗斯风尘女子结伴来这里讨生活,每到周末或节假日的晚上,不过三百米长的巷子里便宫灯高悬,火烛辉煌,笑语喧歌,丝竹悠扬,像情人节、万圣节、感恩节、圣诞节这样的西方重要日子里,更是家家客满,生意兴隆。按照鲸鱼湾港改扩建总体方案,市政府把这里规划为“俄罗斯风情一条街”,新年后改造工程就要全面实施了。
《提拔逆淘汰》第二部分(22)
城市经济落后也直接影响了当地的消费档次,在滨州,“酒吧走廊”是唯一一处够得上档次的休闲场所,所以喜欢时尚的年轻人或出手阔绰的土大款们不约而同地把这里当成消磨时光的好去处。平安夜就更不用说了,早在一周前,各个商家的包厢便被预订一空。姚宜南选择了名气最大的海参崴酒吧的冰竹轩。在这条胡同里,海参崴是开张比较早的,姚宜南属于常客,老板与他很熟,一些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