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看书这件事可以往后拖拖。
不只我一个人如此,前天我去北京交通台做节目,和我对谈的是几个办文学杂志的中学生。主编是个女生,说杂志并不好做,因为学校里大家都不看书了。
“我们是国际学校,大家要看书也是英文书。”
“英文书有用”
女生大约是这么跟我说的。
忽然间有点无奈,原来这个喧嚣的时代,连看书都得有用了。这就是所谓“经学致用”?如果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对我的人生有用,那我的人生到底是什么呢?
赚更多的钱?开更好的车?住更大的房子?
这些鬼东西就是人生么?
我常常想我的人生,在我努力过奋斗过之后就可以过优雅的生活。“优雅”这个词蛮俗烂的,但是当我想找一个词来形容我期待的人生时,我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就是那种在丽江的小镇里喝着啤酒喝邻座的游客们对对歌,泛舟在尼罗河上钓老鳖,乘游轮去北极看光,在阁楼里悄悄的练电吉他,躺在弗罗里达的海滩上看一本有品味的诗集……还有很多很多,并不非常特别,就是优雅闲适,自己能够支配自己的时间。很多时尚杂志都会展示这样的生活给读者,然后告诉你某一款车或某张白金卡是这种生活的必须,可多数的人为了用上这样的车或者白金卡就得终年忙忙碌碌,做很多“有用”的事情,比如陪客户吃饭、考某种证书、参加什么培训班、出门带着MP3抓紧分分秒秒练听力。
好吧,其实我也并不反对努力的人生,也不介意年轻的时候多做点“有用”的事情,但是但是但是,我的人生并不是因为“有用”而存在的。
如果把人生比作旅行,我可以为了看古代法老的神庙而跋涉过红海,渡过沙漠,忍受艰难个干渴,全神贯注于行走,心无旁骛。但当我最终站在那座神庙面前,我将坐下来,迎着无论风沙还是夕阳或者无边的大海,拿出纸和笔以最舒缓和优雅的方式写一路的见闻,喝一杯红茶或者咖啡,时光在我的回忆中飞逝,我就像在那间地下室书店里,被墨香包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所做的努力有很多是为了能有一些自己支配的时间,在一个让我感觉闲适的地方从从容容的看书。
那就是我优雅的人生。
你忙得都没空读书了,何来闲暇过优雅的人生?
名为桃花的故乡
写过十年的幻想小说,做过六年的幻想杂志主编,出版了二十多本幻想作品,可面对媒体的采访,仍要回答那个我总想绕过去的问题:“为什么要幻想呢?”
是啊,为什么呢?虽然明知此生的万千梦想中的99%都会在岁月中破灭消逝,如阳光下华丽的肥皂泡一样,为什么总还是放不开?
绕不开,我就跟媒体讲了一个不沾边的故事。2006年,我去天津探望画家张旺,别后在火车站旁的麦当劳里小坐候车。理我不远处坐着三个聋哑女孩,面对我的那个留着一头漆黑的直长发,并算不得美,但有很长的睫毛。我忽然意识到对面那桌“热闹却无声”,于是抬头去看,她正笑着,比着复杂的手语和朋友们聊天,纤长的手指像是在比划某种魔法字符,绚丽缭乱,好像会有蝴蝶会从指缝里飞出来。
只是我第一次“旁观”聋哑人们聊天,那时窗外阴云密布,音响中某歌手高唱着“悲痛欲绝”,等车的人们频繁看表,心不在焉。可她们笑得那么开心,仿佛有阳光照在她们的脸上。我忽然很好奇她们在聊什么,如果我也会手语,大概会试着搭讪。
很羡慕,羡慕她们待在一个我所不能了解的、美好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没有声音,也因此远离一切嘈杂。
我想起梁朝伟和杨千嬅主演的《地下铁》。杨千嬅是一个盲女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