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间秋上林全神贯注在自己的功课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状。直到昨天,数学老师忍无可忍,柔弱又坚定的将一只粉笔头投向最后一排的李长生,她才发觉,仅仅四天,齐天大圣的花果山,被两只猴崽子闹翻了天!
“这两头和我不一样,他们得打好基础!”想起两人的异状,上林叹气。
林同茂只是笑,摆明看热闹:“你不是教育的很好?”
李长生不提,秋下林从小跟她识字练字,本性又聪明,语文水平堪比三年级的学生。
“他们屡教不改。我眼错不见就要出幺蛾子。”
革命与反革命,教育和反抗,从来都层出不穷。上林如今已经打消了苦口婆心就能改变他们的想法,高压之下必有勇夫——尤其在李长生的带领下,秋下林学会了反驳和有理有据有节的反抗。
我不和你打,但如果你打我,我和你讲道理。
兄弟联手,其利断金。秋上林屡次拜倒在他二人联手之下,一溃千里。
做老师的不容易哇……当她第一次被对方的道理讲得头晕脑花时,她这样感慨。
学生都学会了讲道理,还要老师干嘛呢?
讲不过,就得使用暴力。李长生皮厚不怕疼,秋下林吱呀怪叫,虽然不反抗,但也不服气,打完以后落两地英雄泪哀悼下皮肉之苦,一切照旧。
上林深深的感到当年我党的伟大。
如果不能从思想上彻底瓦解敌人,再多的暴力,也只能起一时之用。
在数学老师和她的强烈要求下,林同茂同意在下个星期的座位调整中把另两头换到上林身边,由她时时看管。
她并不认为学习好代表一切,但至少他们要学会自制和学习。
秋上林绞尽脑汁想办法让另两头爱上学习的时候,相隔很远的杭州城里,有一个人站在灵隐寺飞来峰的冷泉亭外,亭内对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其中一位手上长满老人斑,仍稳稳的执壶,沏茶。
殷夜遥站在亭外,已经站了半个小时,身姿仍挺拔如初。他并没有关注亭内两位老人的动静,目光投向天际,彩霞染红半边天。
像他离开子房镇那天的晚霞,层层冉冉,一叠接一叠,深红浅红,深紫淡紫,令人目不暇接。
许蜜在年后正式成为殷家的儿媳妇,她一袭长礼服出现在元宵节的家宴上,由老爷子介绍给殷家众人,将他们或震惊或预料之中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无人看见的角落,悄悄的吐出一口气。
争了这些年,抢了这些年,哪怕一纸婚书,都比不上老爷子的一句介绍。
从此,她才是正牌的殷家大儿媳,她的孩子将成为殷家的继承人,谁也别想动摇。
但这个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到殷夜遥的耳中。
许蜜命令华子隐瞒下来,离开的准备早已做好,只瞒着殷夜遥。
他成为殷家继承人的第一课,学会了并非所有想要的,都能得到。
他记得那一天自己从市里练剑回来,洗完澡正打算去看一看许久没见的秋家两姐弟,华子站在沙发旁边,玄关处站了一个光头瘦小的南方男人,恭敬的叫一声:
“少爷。”
心里咯噔一下。
心跳空了一拍,随即如坠无底洞,一直沉,一直沉。
他阴着脸看华子——从那刻开始,不是华哥,是华子。
一个背叛他信任的属下不配敬称。
华子面无表情,似乎没有看到殷夜遥阴沉沉的眼色。
他说:“少爷,车在下面。”
他也叫少爷,不是殷夜遥,不是打趣似的‘他殷哥’,或者亲昵的‘夜遥’。
殷夜遥没有说话,脚跟一转,又回了房间。很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