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他一直以为,苏晚以什么理由拒绝他,就会以相同的理由拒绝顾锋寒,他无法进入的心房,顾锋寒同样无法进入。
他知道自己也许永远也无法越过那个死去的人,死人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已经死了,而最大的劣势也是如此,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还有机会,他一直用这样的理由来让自己坚持下去。
而现在,最后的坚持居然也没有了存在的理由。
“姐,你和师兄谈合同的事,我出去走走。”
他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却觉得天地间再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孤寂,仿佛苍茫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孤伶伶的。
天幕黑沉沉地压下来,就算有星星,大概也被这霓虹闪烁的街灯给比下去了。万家灯火,是啊,万家灯火,街上的店铺都喷上了迎接圣诞节的亮漆,到处闪烁着“Merry Christmas”的灯牌,恋人们互相插在对方的大衣口袋里在他身边来来去去,街道拐角的地方有衣衫褴褛的乞讨者,蓬头垢面的父亲正在用力地给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儿搓手,生怕她冻着一丁半点儿……
他蹲下去想在那对父女身前的钵碗里放点钱,掏出钱包才发现自己除了几张信用卡只剩下两张十块的零钱。正好又有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经过,他拿十块钱买了一束花,连同另外一张纸钞放在残损的钵碗里,衣衫褴褛的父亲不停地弯腰给他作揖,他回应了一个惨淡的微笑——这个城市,总该容得下一对相依为命互相取暖的父女。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信实大厦的楼下。五年前他意气风发地来到这个城市,一无所有,只有满怀的雄心壮志,和许诺鞠躬尽瘁地帮他创业的苏晚;五年后,他亲手结束了自己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方圆天地,还要……为这段无望的感情再画上一个句号吗?
论亲疏,他比不过顾锋寒和凌千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即使他和顾锋寒在同一起跑线上,凌千帆要放弃的那一方也仍然会是他。
更何况,江上白也好,顾锋寒也好,存在于苏晚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掏出手机打给苏晚,她的声音依然饱含关心,关心地问他方圆天地的危机解决得怎样了,关心地问他最近家里父亲和姐姐是否和睦,关心地……就是绝口不提她自己的事。
“晚晚,我……我……”他准备说我想见你一面,又觉得似乎过于郑重,犹豫之后变成了:“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这一回……恐怕以后短时间内不会回婺城了,有时间的话请你吃个饭,就当告别吧。”
苏晚略微迟疑了一下,答应道:“好的,不过今天我有点事,我等会儿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挂上电话他想起凌千帆说起过的女儿的问题——苏晚知道这件事吗?他直觉里苏晚是不知道的,否则以苏晚的性子绝不可能还和顾锋寒这样蜜里调油。他打心底里不喜欢顾锋寒,这人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来和他作对的,可是……
可是苏晚喜欢,这个认知让他格外的难受。
第三十四章
在圣诞节前的发布会之前,所有的人都很忙,当然发布会之后大家会更忙,最后的一个星期大家都跟陀螺一样忙得连轴转。最忙的莫过于顾锋寒的秘书处,圣诞节之后马上就是元旦,元旦一过就要出无数的年终总结,凌厉实业和银河集团两个航母级的企业,从下到上的总结汇报做起来又要个把月,然后就会逢上新年,新年过后顾锋寒又要回总部去参加董事局年度会议——这样的日程表排下来,秘书处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了。
顾锋寒盯着屏幕上的美股走势,按了几个键之后切换回港股和内地股市查看,每天查看凌厉和银河旗下企业在A、B、H股市场的走势也算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了,重点查看了和“水边的阿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