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猛地一掌拍上桌面,台面上两只育薄瓷茶杯应声蹦起,一只在台面上打了一个滚,翻出桌面,哐啷坠地,碎片茶水四溅。
我毫无防备,表情还没调整过来,只见四阿哥冷冷叱道:“跪下。”
戴铎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但十三阿哥的眼神我看得懂,他是让我听话,可四阿哥说翻脸就翻脸,根本无法让我接受。
我气得浑身发抖,只尽量克制着,僵持不动,十三阿哥见势不对,要过来拉我,四阿哥嘴角一挑,十三阿哥便不动了。
四阿哥睨着我淡然道:“还是你面子大。老十四是我同母兄弟,我回京他不来接,却巴巴的来见了你,大半年都过了,就单差这一天两天的功夫。你年家满门都是我的奴才,我的规矩,你还记得嘛?”
我是知道十四阿哥有个一母所生的兄弟,但要说今晚见着的那个是十四阿哥,打死我也不信,他长得怎么可能跟四阿哥差这么多,简直冰火两重天。
但小学生也了解,四阿哥就是将来的雍正皇帝,跟他别苗头,等于反抗历史潮流,绝对是不上算的,还算我平时喜欢听壁角,他的规矩我当然听过一些,当下答道:“知道,四爷用人的规矩,不是难民从不收用。”
十三阿哥脸没绷住,笑得一笑,四阿哥一眼把他瞪回去:“这是跟主子说话的规矩?”语气却是冲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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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想起,四阿哥的原话是:不是落难的人从不收用。其实不管怎么说都蛮适合我,天下间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了。
四阿哥那一句冷冰冰的“跪下”的确刺伤到我,但转过头想,我现今这个地步,人生的真谛也就只剩一个混饭吃的境界了,谈什么侮不侮辱,反正我也指望不上过三八节了,因暗叹口气,在四阿哥大发作之前向他斯斯文文福了一福,平心静气道:“主子的规矩不多,但每一条都是字字珠玑,小的画虎不成说不齐全,可心里都清楚记着,没敢忘。要说小的面子大,那是主子拿小的说笑。主子是天,天外有天,小的再望也望不过天边去。辜恩负主的事,小的不敢犯,若说今日有事欺了主,小的确确是无心之过,只盼主子免究。”
一番话说出去,花厅里静寂无声,半响四阿哥才哼了一声:“小的?”
糟,我十点档剧场《大长今》看多了,背台词功力不到家,应该说奴才较符合国情,一时心怦怦的跳着,也不晓媒酉吕慈绾未χ谩?
出乎意料之外,四阿哥却慢慢松缓了表情,我看完整个过程,才意识到我一直在和他对视着,他不凶的样子其实很好,但不凶,就好像不是他了,这种变化很微妙,却很吸引人。
“很好,既然你懂规矩,就要守规矩。今晚你就在这里跪着守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下跪请安了,什么时候才准起来。”四阿哥弹一弹膝上袍服,站起身来,扬长去了。
戴铎却不走,留下监督我。
我起初以为四阿哥是为了十四阿哥的事找我麻烦,但听下来,他未必真见着什么,绕到最后,又变成是为了我路遇八阿哥没有行礼的事发落我给人看?
阿哥心,海地针,果然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理解的。
唉,跪就跪吧,好歹有瓦遮头,我负气冲出去总不见得还能打车回家罢。
我垂头丧气跪跪好,眼一瞥,见着十三阿哥还没走,有意做个样子给戴铎看,因没好气道:“奴才恭送十三阿哥上床。”
话一出口,怎么就那么别扭,想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把上楼说成了上床。
抬头看时,戴铎咬牙扭唇,忍笑忍到憋红了脸,配上他那张团子脸,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血滴子。
还是十三阿哥见过世面,只笑道:“心领了——对了,四哥已命高福儿先期带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