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帐殿夜警,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均负有保卫康熙安全的职责,既然揭露了皇太子的行为,那么他们二人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大阿哥和十三阿哥理应不会闹不合,作出有损对方利益的事,但大阿哥既然连八阿哥都说卖就卖了,陷害一下十三阿哥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依我近日察言观色,康熙额外圈禁的虽只十三阿哥,但大阿哥、八阿哥这两人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康熙既有心细查,当然不愁没有材料,对他们那叫一个想骂就骂,早晨小骂骂,下午中骂骂,晚上大骂骂,其强度与力度跟时间成正比,骂完了赶出去办事,等办了事回来汇报时再骂。
本来十三阿哥出事后,大阿哥同八阿哥一般彼此错开进宫时间,极少碰到,谁知今晚康熙正向大阿哥、三阿哥、十阿哥严词训诫“本月内,十八阿哥病亡,又有胤礽之事。朕心伤不已,尔等宜仰体朕心,务存宽厚,安静守分,勿与诸事,兢兢业业,各慎厥行……”八阿哥忽和十四阿哥前后脚到乾清宫报传求见。
废太子二阿哥极爱奢华,因此康熙很早就任命二阿哥奶娘的丈夫凌普担任内务府总管,以便二阿哥任意从内府支取财物,择取所爱,今次二阿哥被废黜,凌普亦被革去总管之职,治罪法办。
而八阿哥是九月初七被署的内务府总管事,奉旨查封凌普家产的自然也是他,就为这事,他被康熙骂了不知凡几,这会子拣了康熙正在状态时候过来回奏,后果可想而知。
荣宪公主原坐在北面书隔下喝茶,听见八阿哥来了,因起身跟康熙说带我出去院中走走,康熙允了,我们出去,正好碰上小太监魏珠打帘迎八阿哥及十四阿哥进来,他们姐弟含笑见过,我打袖啪啪给两位阿哥请了安,跟着荣宪走出去。
果然不出荣宪所料,我们刚出东暖阁,才在院内走上几步,便听里头传来康熙的高声怒斥:“凌普贪婪巨富,众皆知之,所查未尽,如此欺罔,朕必斩尔等之首。八阿哥到处妄博虚名,人皆称之。朕何为者?是又出一皇太子矣。如有一人称道汝好,朕即斩之。此权岂肯假诸人乎?”
大阿哥对太子位觊觎已久,自二阿哥出事,便一直蠢蠢欲动,大有舍我取谁之意,惜遭康熙严斥,谓其“秉性躁急愚钝,岂可立为皇太子”,逢此重创,大阿哥自知无望承继大宝,便与八阿哥走得更近。
据荣宪说,那日十三阿哥被圈禁前,大阿哥曾向康熙推荐八阿哥,言“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钦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姑且不论大阿哥说这些是为了帮八阿哥还是为了害八阿哥,结果明摆着:此番言论不仅惹得康熙勃然大怒,命将张明德拿交刑部审问,并于当晚召诸皇子至,厉责八阿哥,分明已经认为八阿哥有希冀大宝之心,对其予以防范。
康熙不愧是康熙,连骂儿子也可以做到有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居然骂完这个骂那个,遣词造句还不带重复的,这一家子还真是够搞,儿子学张三疯一日三疯,老子更有创意,一日三骂,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康熙刚才骂的那几句:一句“朕何为者”,竟与亲生子抢起了功劳;一句“朕即斩之”,则是欲以刑罚封众人之口。
八阿哥一向是做好人、贤人的,现在可好,在他老爹面前岂止做不了好人,简直连做人也难。
亏大阿哥打着为哥们儿两肋插刀的旗号,做了插哥们儿两刀的事,我要是八阿哥,早就学二阿哥,做梦都掐死他。
但康熙骂完,里头八阿哥也没发声,荣宪初还驻足侧耳,隐约听见十阿哥开始辩驳,就回身往外走,竟还叫上我:“这里太吵了,陪我去御道。”
乾清门和乾清宫之间,有一条石头砌起来的至少高出地面两米的“御路”,我知道荣宪每日不论忙到多晚,必要最少走上三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