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绍大怒,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你说什么?你算什么医生,有病人不救,却叫我们去挑棺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大夫却镇定自若,多年以来,他早见过许许多多情急之下想要杀人的家眷,他们总认为自己的亲人是一定要活下去的,却不知这个世上之人,有生便有死。一个人的生死不是由大夫决定的,而是由他的命运决定的。
大夫想要拂开拓跋绍抓着他的手,“我只是一个大夫,却不是掌控人生死的神明,能救的人我当然会救,救不了的人,就算是再逼我,也一样是救不了。”
但拓跋绍却和一般的病人家眷不同,他抓着大夫的手蓦然收紧,大夫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只手如同钢铁所铸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就是无法挣脱。他渐觉呼吸困难,心里便有些害怕。
拓跋绍反手一掌击在身边的一张桌子上,桌子并没有象预想中那样四分五裂,却发生了更可怕的变化。大夫朦胧的双眼见那桌子象是沙子所制一般,正在慢慢地坍塌。
他张口结舌,也不知是因为呼吸不畅导致的,还是因为吃惊导致的。眼见那桌子慢慢地塌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堆细沙般的碎屑。他真地害怕了,张大嘴,想要说话,却苦于发不出声音。
然后他看见一个美得如同仙子下凡般的女孩子冲进他的医馆,抱住拓跋绍抓着他衣领的那只手。女孩道:“放开他,如果你这样抓着他,过一会儿他就死了,还有谁能救拓跋嗣?”
女孩子亦是满脸风尘,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虽然如此,他还是看出来她本来穿的衣服应该是上等的丝绸制成的。虽然这是一个偏远的地方,但东来西往的商人将最细嫩的丝绸带去西方,因而他也是见过好的丝绸。他想,这样的丝绸,就算是在波斯最有钱的商人的货囊中也是不多见的。
拓跋绍到底还是听从无双的话,他放开手,却双腿一弯,跪倒在地,“求求你大夫,请救救我哥哥,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找来,但无论如何,都请你救我哥哥一命。”
他前倨后恭,转变得如此之快,大夫也不觉得惊讶。病人的家眷无非都是如此,或者要胁,或者恳求,只望能够救病人一命。但这个人却让他觉得可怕,并非所有的病人家眷都能够一掌就将桌子打成齑粉的。
大夫叹了口气,“我并非不想救他,但真地是无能为力。镇上的苏家有一棵千年的人参,听说是往西方做生意的旅客带来的。如果你能设法弄到那棵人参,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不过即使是如此,希望也是很渺茫的。这个人的五脏六腑都在流血,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大夫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下去,拓跋绍已经迫不及待地问:“苏家在哪里?”
大夫向着镇东的方向指了指,“是镇东第三户人家,最大的一个宅院,你一去便可以看见了。”
他话未说完,拓跋绍早已经飞奔出去。无双忙对大夫说:“请您务必照顾好伤者,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前去,我怕他会闹出事情。”
大夫挥着手道:“去吧!去吧!医者父母心,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会尽力照顾他的。”
无双急匆匆地向着镇东跑去,拓跋绍的脚步很快,她已经无法看见他的身影。她想,若是拓跋嗣可以救活过来,他们兄弟两人之间又会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还有她,她会否继续做拓跋嗣的妻子?那么她该如何面对拓跋绍?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们三人是无法并存在这个世上,就算再不情愿,也会有一个人离开,或者是两个吧!
她心底便有不祥的预感,拓跋嗣会死吗?只怕找到千年人参,他也一样会死吧!
镇子不大,很快便看到朱漆的大门。一群人围在门外,做家奴打扮。台阶之上,站着一个身着绸子长袍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