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着,低泣着,很想很想说,孩子,松开娘亲的手,去别人的家吧!
二四回
雪依然在下,逐渐将人们的悲伤掩埋,等待着开春再一次新生,发芽结果。
杜青墨头顶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花,她已经伤心得太多太累了,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即刻跑到苍嶙山的面前,把他活活的扒皮抽筋,大声的质问他,为何要杀害自己的孩子。
他真的那么爱桑依依吗?爱得甚至可以冷血无情的给她灌下打胎药,看着自己的嫡亲儿子胎死腹中!
苍嶙山他到底有多狠毒,他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走吧。”
杜青墨站起身来,抹干净残留的泪意,“去哪里?”
萧无慎从怀里摸出一个木质的女童娃娃放在了他女儿的墓碑前,“去苍家。我记得你前些日子给他府里的人送了信,是不是有了额外的安排?”
杜青墨抽了抽堵住的鼻孔,哭得太久,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萧无慎叹口气,变戏法似的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她,“这次是针对苍嶙山还是桑依依?”
杜青墨红了脸,背过身子去擦拭,鬓发中的耳尖有些绯色,半响才咳嗽着道:“桑依依。”斟酌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就算是身怀六甲,我也不想让她过得太舒坦了。”
萧无慎点了点头,“焦氏是个聪明人,很懂得抓住时机给人痛击。如果我估算的不错,她定然会选在今日对桑依依发难。”
杜青墨委靡的神色一振,“那我们现在就去。”
萧无慎笑了笑,最后望了一眼小小的院子,率先走了出去。他的背脊依然挺直,已经空荡荡的酒壶在腰边晃荡着,给他添了一些不羁的味道,若是再执着一把剑,他就不再是隐缩在杜家的诡秘复仇者,而是行走江湖的侠客。
杜青墨跟随着他,路过冰封的溪流,穿过白雪皑皑的小树林,脚下的路偶有碎石,隔在脚底上反而添了安心。
她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捂住鼻子苦恼的瞪着他。
萧无慎回过身来,莫名的笑着,单手越过她的脸庞拉起斗篷上的帽子,仔细的给她戴好。杜青墨低下头,在不为对方察觉的地方略微的窘迫。
她想,他就算是侠客,那也是一位温柔的侠客。
可惜了……
萧无慎轻声道:“失礼了。”
“嗯?”
身子一轻,杜青墨又被萧无慎抱了起来,比出来还要急切的速度飞快的入了城。
大年二十九,人们起得越发早,这时街道上已经是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遇到熟识还会鞠躬打揖恭贺新年。
萧无慎抽空买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塞在她的怀里,还额外提了一个布包,碰着都烫手也不知装了什么,不过半个时辰,两个人就坐在了苍家大院的暖阁屋顶上,眼前是方圆百里的雪城,脚下是机锋相对的苍家众人。
萧无慎递给她一个包子,杜青墨撇嘴:“都没洗漱就跑出来了。”
他好笑:“有什么关系。”自己舀着另外一个咬了一口,看她确实不肯吃,又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青白瓷碗盏,“我在江湖上被人追杀的时候,几日几夜不刷牙都照样喝酒吃肉。对了,我还曾经一身血泥的滚在东宫太子的床榻上过,把他宫里的宝贝都糟蹋了一遍。”
杜青墨鄙视他:“你怎么没缺胳膊少腿?”
“谁知道。也许太子殿下觉得我是一个胆大妄为却又身怀绝技的人才,决定宽宏大量的放过我,顺道招揽。”
“胡诌。”
萧无慎无声的笑,用布包包在碗盏的底部放在她的手中:“下雪的时候喝高汤最舒坦,试试,这可是我从皇亲国戚家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