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现在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就把前任的教导抛在脑后?我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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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迪猛的清醒过来,他拍了拍脑袋,这几日经常神思恍惚,精神不济,过去的事情就像跑马灯一般在脑海里乱冒。
这可是当了鬼差以后从没有发生的情况,难道?
严迪叹口气,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凌晨四点钟。
他坐在苏木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紧闭着的寝室门,闭上了眼睛。
这一年来,有多少次利于工作之便来这里看她?恐怕连自己都数不清了,次数多的就算闭上眼睛也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凌晨四点,
她会准时睁开了眼睛,丝毫再没有睡意,看了看自己身边熟睡的儿子,小脸蛋上红扑扑的,口水流湿了枕头,也不知道做着什么好梦。她笑了笑,却没有动,默默的看着窗外依然漆黑的天空。
凌晨五点,
她会轻手轻脚的起床,生怕吵醒了儿子。然后来到厨房,将一天的饭做好,分类。
凌晨六点,
她会出门,将儿子抱在怀中,儿子仍然在她怀中熟睡。
凌晨六点半,
她会准时带着儿子来到长兴医院,一如既往教儿子认识这是爸爸,一如既往的和男人说话,为男人擦身……
是的,如此熟悉,熟悉的如同自己,已经渗入骨髓。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严迪闭着眼睛,任由自己陷入到回忆中,那是,大概一年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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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严迪当上鬼差已经两年了,工作由不熟悉到熟悉再到得心应手。在长兴医院这个奇特的地方,见惯了生死离别,心已经平静如水。
他整天穿一件黑色风衣,带着职业的微笑,严格按照工作程序勾魂夺魄。
直到这一天,
严迪同往常一样来到长兴医院接引一个因为车祸而亡的生魂,一样的工作,一样的程序。然而,他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就此离开。
他来到病房,看见那个男人的妻子,名叫苏木的女子,趴在病床边,双手握着男人的手,面色苍白,她没有哭,却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男人的面孔。
旁边的医生摇摇头,走上前:“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苏木晃了晃,一颗眼泪慢慢的从眼眶中滑了下来。
严迪看着她,那滴泪如此晶莹剔透,只觉得心中突然堵得慌。
旁边的医生还想说什么,猛听得护士叫道:“医生,医生,你看,有反应了。”
医生吓了一跳,边检查边小声嘀咕:“咦?刚刚明明没有反应的啊?”
严迪也是吓了一跳,不是吧,明明勾了魂的,怎么会还有反应,是谁在作怪?竟然在我堂堂正正黑无常的面前搞小动作,也太胆大了吧?
他左右瞅瞅,正准备捋起袖子大干一场,突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也动不了。
严迪愣了半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是吧,竟然是自己。什么时候,自己那可以说只是魂魄的身体竟然脱离了意识的控制,强行一步钻到男人的身体里,充当着男人的灵魂。
难道就是因为那一滴眼泪?
严迪挣扎着想从男人的身体出来,却接触到苏木那突然闪亮起来的目光,那滴泪还挂在她的脸上,眼神却是那么明亮。
他愣在了那里,随即笑了笑,任由自己躺在男人的身体里。
啊啊……这样,也不是很好嘛!
不过我现在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就把前任的教导抛在脑后?我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