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怎么会不明迟静言说的这些,换句话说,如果他真的不明白的话,他也不可能迟静言派人去一请他,他就来了。
毕竟是忠君的人,真正抉择的时候,他又开始犹豫了。
一个天平浮现在他脑海里,天平的这头是忠君,天平的那头是家人的安危。
迟静言看他脸上的表情是难以抉择的纠结,没有再开口催他,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他开口。
孙远又惊讶了一把,原来外界传闻,他也亲眼见识到的,除了睡觉,没有一刻消停,总喜欢没事找事的七王妃,原来,也是个有耐性的人。
迟静言是没说话,却用嘴唇,轻轻发出声口哨。
孙远还没明白什么个情况,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传到耳边。
这声音猛地一听,孙远感到很陌生,仔细一听,他眼睛瞪大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个带真哭腔的声音在唱歌,曲调不好听,嗓子也不好听,只是那歌词,听得他心里凄惨惨的,好像他的幼子在他耳边唱的。
“小佳佳啊,小佳佳啊,可怜的娃,三两岁呀,没了爹呀,跟着娘呀,还好过呀,只怕娘啊嫁后爹啊,嫁了后爹,一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亲爹呀……”
那个难听的声音还在继续,孙远却是听不下去了,他的幼子,乳名正是叫佳佳,今年刚好两岁半。
死了爹,娘改嫁,然后生了弟弟,他连饭也吃不饱,这不就是在说要是他死了,他的佳儿过的生活吗?
那是他的幼子,也是他的独子啊,怎么舍得让他受那样的苦。
“七王妃!”孙远面露难过之色,对着迟经言直接跪下,“求您让他别再唱了,您到底想知道什么,只要下官知道的,下官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远脑海里浮现出,他死了,小妾带着他的幼子皆独子改嫁,幼子被人打,被人欺负的场景,他从来都没像眼前这样下定决心做一件事。
他之所以下定决心听迟静言的,站到端木亦尘这边,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迟静言刚才说的话,字字珠玑。
的确,以章巧儿的性格,她短暂休整后,又会在端木亦元眼前晃悠,以端木亦元的心思,他暂时不想把章巧儿怎么样,势必会迁怒于他。
他能应付得了一次,却不意味着后面的每一次都能应付的了。
迟静言淡淡地,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睛又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她已经肯定孙远这一次,是真的心甘情愿站到端木亦尘这边。
她对着门外喊道:“沈掌柜,不要再唱了,给孙大人倒杯水来。”
沈大成很快就来了,他把水杯当到孙远手边时,解释道:“孙大人,您是大夫,您应该知道这么晚了还喝茶对身体不好,就喝水吧。”
放好茶杯,退出去时,又补充了一句,“孙大人,小的平时唱歌其实没那么难听,刚才主要是这首歌没练过,有点陌生,您放心,如果您还想听的话,下次到香馨楼吃饭,小的再唱歌您听,保证您喜欢。”
孙远愕然,“……”
有句话说的还真是对,强将手下无弱兵,七王妃什么样的人,她手下的人大都也和她差不多。
偏偏,沈大成还一副不知趣的样子,一只脚都跨出包厢了,又回头对孙元说:“孙大人,您喝水,千万不要客气,小的这里什么都没有,水啊,绝对管够。”
这个时候,孙远哪里有心思去研究说喝茶不好,喝水好,根本不理沈大成,而是直接问迟静言,“七王妃,您……”
迟静言笑着打断他,“孙大人,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在孙远的目送下,迟静言也走出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