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如柴,皮包骨,对饥饿的灾民常常这样形容。眼前二具槁木般尸首,才是真正的皮包骨。
二具尸首均跌坐于地,保持抗争的姿式,好像突然毙命一般。身上由于有衣服遮盖,尚不觉有异。脸上因没有肌肉,皮肤朝下耸拉,在下巴处,随风荡漾,甚是骇人。此时,因二人已被吸干,身上反而看不到几只蚂蝗。
拾起地上兵刃,查看了一番,确认了两具尸首的身份。
汪屏南乃黄山派甘浪客掌门惟一的师兄,唐深川乃云台派掌门武昙华的三师弟。二人武功高强,均有搏虎擒龙之能,却不料命丧小小蚂蝗之口。
雷招弟正在感慨之时,忽眼前一黑,不辨东西。原来是这一番耽搁,忘记了自身,蚂蝗乘势而上,已至头顶。
雷招弟忙紧闭双目,两手使劲在自己脸上拍打。但蚂蝗前赴后继。没有效果。原来听说蚂蝗吸人不痒不痛,此时只觉面目疼痛非常。
顷刻间,雷招弟感觉蚂蝗已钻入自己紧裹着的脸部和颈项。想是面目处肌肉已经陷塌,露出了缝隙。
快跑!雷招弟狠狠地在眼睛处抹了一把,微睁双目,向前直纵。几个起落之后,煞住了身形。不对,河边近,大队人马远,还是应该朝河边跑。于是返身急驰,一边用双手不停在地脸上拍打,一边急速狂奔。
到了先前坠马之处,雷招弟起身跳在空中,直接落入江水。
这一段的江底,远没有秭归一带乱石交错的长江三峡险恶,但江水乃冰雪初融而成,寒冷刺骨,透彻全身。
雷招弟手脚几欲冻僵,忙运气回转,才好游动。但只划得三两下,又游不动了,只得继续运气。
终于到了岸边,已是下游里许之地。
雷招弟上牙直碰下牙,还是打量了一下周围,将全身衣物脱光,重新在江边泡了一下,上岸再一件一件地清除衣服上残存的蚂蝗。
一阵微风吹来,雷招弟打了个喷嚏,将身子缩成一团,颤抖着,继续清理衣服。
清理完衣服,雷招弟怕地上的蚂蝗重回身上,不敢原地停留,抱起衣服,跑出十几丈,才将衣服拧开,穿回身上。
再次运气,想使身子暖和一点,却未成功。看来,是消耗过度,已无气可运了。
吃的东西,糖、干粮、盐、水袋,均在马鞍上面,随马匹一起,被自己踢入江中。
休息一会儿又如何?雷招弟倚石而坐,片刻之后,愈来愈冷,衣服也一直未干。这样下去只能是等死。
雷招弟看了看周围,遍地奇花异树,从未见过,也不知有毒无毒。也罢,还是吃地面的草吧。
杂生乱草,坚韧耐嚼,苦涩难咽,且轮廓如刀,割破了雷招弟的嘴唇。满脸鲜血,再加上满口鲜血,又因浑身湿漉漉的,血无法凝结,一直流遍全身,染红了衣裳。假使有人见到,这就是吸血僵尸。
雷招弟想到这里,干笑两声,流下泪来。
蓝天白云,映着远处的雪山,明澈动人。奇特的植物,冷冽的江水,处处都显示着生机。
好了,现在有些力气了,我得赶紧回去。
不仅我自己回去,我还要将汪唐二位侠士的尸骨带回去。眼下虽然已不能飞上十丈悬崖,好在这里并没有悬崖。雷招弟伸展了一下拳脚,沿着江边山壁,一路爬了过去。
到了最先坠马的所在,雷招弟想到自己体力已经不支,为了一鼓作气翻过蚂蝗山,再次休息了一下。
这一番,与上次又有不同。上次,蚂蝗爬到雷招弟头部以下时,因衣裤厚实,未造成伤害。这次,衣裤中所夹棉花被水打湿,已经不厚,蚂蝗针嘴能穿,沾身便能吸食。但雷招弟一路奔行,未像上次那样停停走走,倒也没有多少蚂蝗上身。
将近汪、唐二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