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临山道:“那他先前又要五千两?”
老者道:“你没听过‘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句话?”
万临山被老者抢白。尴尬一笑,闷声不语。猛然想道:那青年问这富绅的住处,莫不是晚上要去报复?要阻止他报复就必须与这富绅呆在一起才行。
万临山灵机一动,站起身来,朝正在找座位的那位富绅喊道:“赵恩公,赵恩公!”
这“恩公”显然不姓赵,不知喊的是他,依然左顾右盼地找座位。
万临山离座上前一把拉住他,道:“赵恩公,我可把你给找到了!”
富绅一愣,道:“兄台想是认错人了罢?”
万临山道:“没错,没错。那日晚生旧病突发,晕倒在前面拐角处。若不是恩公相救,只怕已亡故多日。恩公再造之德,永生难忘。偏偏恩公只说了姓赵,家住哪里也不相告。今日偶遇也是有缘,且过那边让晚生先敬恩公几杯,再徐图报恩之策。”
这番话说来响亮、连贯、毫不停顿,也是存心不让那富绅插言解释。万临山看这富绅刚才所表现的品行,料想说完之后他会“承认”。果然,话音一落,富绅便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我当时只是尽一点做人的本份而已。贤弟今后休要再提报恩二字。”
万临山见他入彀,便道:“晚生性命对恩公事小,于晚生事大。来来来,先喝几杯再说。”
富绅不再推辞,只任由万临山牵到座头。旁边一位当地食客,约莫平素里就对这富绅不满,忍不住插言道:“我认得这位‘同德药房’的张老板。他根本不姓赵,壮士认错人了。”
万临山知他是好心提醒,却不便解释这本是自己冒认,便道:“有道是‘施恩勿望报’。张老板施恩于我却不望报答,故假言姓‘赵’。如此胸襟。世间难寻,真正感人肺腑!”
那位当地食客不好再说什么,脸上却露出怜悯之色来。
万临山为了安抚“张老板”的情绪,道:“今日方知恩公姓张,可见晚生之糊涂。恩公之德,浩如江海,需当周全报答。既然张老板的‘同德药房’就在附近,酒后晚生当随恩公回府,仔细运筹报恩之策。”却不想再问张老板的名字了。
万临山随张老板来到“同德药房”,在堂屋中分宾主坐下,上茶已毕,稍事寒暄之后,万临山道:“晚生乃一介武夫,偏逢太平盛世,难以施展胸中抱负。闻听得天朝文武会试,特赶来凑凑热闹。若能中它个解元、探花,那就是晚生的运气了。不瞒恩公,晚生家中颇为殷实,正所谓‘穷文富武’。那日酒醉街头,为寒气所逼,沉疴突发,一病不起。蒙恩公搭救,这才慢慢恢复。正好家中又遣人送来白银三千两,以期会试时打通关节之用。晚生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会试就不想再去了。这几日遍寻街头,只为了打听恩公消息,将这三千两白银奉上,然后转回故里,方才心安。”一方面交待自己的来历,另一方面又吊一吊张老板的胃口。
张老板听了,欢喜之情露于颜色,道:“太重太重,给愚兄我一二千两也就行了。”
万临山假装愠怒道:“恩公此言将晚生的性命也看得太不值钱了。”
张老板忙道:“误会误会。愚兄我不是那意思。”
万临山道:“三千两不但不重,而且太轻。晚生奉上三千两白银,心中实感愧疚,却又无他法可想。”
张老板道:“既然如此,愚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不知贤弟何日将白银……”
万临山打断他的话。道:“不行,不行!”弄点玄虚。
张老板诧道:“什么‘不行’?”
“晚生是说‘奉给恩公三千两白银’不行。”
张老板尴尬笑道:“这……又是何故?”
万临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