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中。那股旋风快得惊人,刚好从红盐湖上穿过,奔出百里后晃了一晃,轰隆一声巨响,玉柱倾颓,倒散在地。虽然隔得这么远,下扑之势仍在雪海里猛地掀起一阵大浪,震动不已。
这次雪积得更厚了,足有数丈之深。
秦艽深陷雪中,给冲力一震,几乎晕厥,总算灵台清明,勉力向上攀去。过了许久,才出雪面,只见韩潮等人也都纷纷露出头来。她又复沉下,向老马锅头所在的方位闭息行去,走了数十步,突感身前一空,几乎跌在一人身上。那人哎哟一声,正是老马锅头。原来他陷入雪中,正忙着推空四壁,浮雪中积气甚足,一时倒也无碍。
秦艽提剑上削,发声呼唤,叫得韩潮和摩柯过来。朵那野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逞强,抓住君自天挡在胸前,轻轻跃入洞来。他内力阴寒厚重,就手一推,身后的积雪便凹了一大片,然后盘膝往里一坐,只是冷笑。君自天箕坐于前,朵那野只需轻施一掌,便可震断他的心脉。黑暗之中,只听得几人轻重不一的喘息声。
秦艽向后倚壁而立,自己摸了一下额头,一片滚烫,身子里却仿佛填满了冰雪,冷得不行。真是“船漏偏逢顶头风”,这时竟害起病来。其实她驱狼那夜,就已埋下病灶,不过凭着禀赋好,内功坚凝,才压下去。等入了牙海,又一直在掬雪取水,那红盐湖边的积雪凝结湖中烟气日久,不免含有一些轻微的毒素,更是雪上加霜,此时爆发出来,自比常人更重了数分。她鼻息渐重,每口气呼出去,便如两条火流,直把口鼻都要烤得焦了,连朵那野都察觉有异,心想:这个姑娘身手如此了得,为何气息粗浅?中原人忒多古怪。
韩潮挂念她的伤势,轻声道:“秦姑娘,我这里还有一些丹霞散,先包扎一下伤口。”秦艽低谢一句,勉强伸手接过。君自天道:“韩兄真是小气,怀里既然还有玉蟾丹,干吗不一起送人?”韩潮微感诧异,丹霞散乃是水云院治金创伤的圣药,可玉蟾丹清心保体,只对伤寒热痛颇有疗效。他开口欲问,话到舌尖,又强忍着咽下,黑暗中只感到秦艽取药的手指灼热异常,暗中焦心不已。他本想集三人之力,尽早将朵那野铲除,一则对方有了防备,二则己方实力有差,实是困无良策。
过了一会儿,朵那野长啸一声,众人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回纥高手尚在外边。那啸声尖锐,直震得雪末一阵阵扑簌而下,老马锅头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洞内诸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无人说话,韩潮想的是,那人甫入洞来,是否要与摩柯联手一击?朵那野双目灼灼,自然有打算。这时突有一个深闷古怪的声响从近处传来,断断续续,好像谁在吹一个笛子,咝咝地吹得哑了。秦艽不由得嗯了一声,她迷迷糊糊问道:“还有人吗?”韩潮凝神听去,答道:“想是那个西夏官兵,待我引他过来。”
韩潮对朵那野道:“这位前辈,大伙一起身陷险境,就算避过这场风雪,千里戈壁雪野,漫无人烟,那也不是凭谁武功高强就可以活着出去的。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前辈可否如先前所约,摈开私怨,一起共匡患难?”朵那野沉默了片刻,哑声道:“此事……等你回来再说也不迟。”韩潮不得不做出一副己方大局在握的样子,薄笑一下,潜入雪中寻去。
秦艽道:“一切小心。”慢慢坐到地上,将面颊紧贴在雪壁上。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万分难受之际,突觉一只手搭向自己脉门,她反腕切去,猛听朵那野喝道:“做什么?!”君自天笑道:“在下与心上人久别重逢,摸一下都不成吗?”朵那野冷哼一声道:“没我准许,一动也不得妄动。”君自天叹气道:“唉,不动便不动。”秦艽实在无力分辩,朵那野一旁信以为真,心下放松,想道:“原来这小姑娘是他的情人,女人们心软情长,正好便于挟制。”
君自天手指搭在秦艽脉门上,不要说数力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