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里,安然一面冻红,发丝轻扬,伫在碑前,弯起唇,笑看着墓上母亲年华正茂时的照片,摸了摸腕上温润的玉镯,妈,看来你说的那得道高僧一定是个冒牌和尚,尽诓骗信众。呵呵……看来你女儿这辈子是注定与幸福无缘了。
笑着笑着,泪便轻轻淌了下来,吸了口冷空气,蹭掉面颊上的泪水,蹲下身,放下一束洁白的百合,哑着嗓子道,“妈,我要走了。”别怪女儿不孝。
叶天梵上来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安然,别太悲伤,小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安启东皱着眉,也拍拍她的肩透,看向墓碑,哽了喉,“阿荷,以前我没照抚你和安然,今后我会好好照顾安然,你便安心去吧。”
回程时,安然没让叶天梵跟来,逼着他回家去。
叶天梵想想,还是回去一趟的好,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妥,已经两天一夜没回去,再不回去看看,他那个唐僧老妈非得把他烦死。
进车时,跟安然挥挥手,朝她抛了个媚眼,“晚上我再去你家找你,洗洗干净在床|上等我啊。”
安然也微眯着眼,轻笑着向她挥手。
叶天梵却不曾想,这一句竟是他们最后的道别,这一挥手,便让他们分开了近4年。
他若知,他那时一定不听她的话回家去,而是牢牢地像牛皮糖一样黏着她,跟着她。
叶天梵走后,安启东对安然说,“这叶家四少倒是不错。”
“不错是不错,只是我配不上他,不能耽误了人家。”安然恬淡的眸光望着车离去的方向,又转过头,涩涩说,“爸,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可能都……不再回来了,以后每逢清明、重阳这些节气,你就替我给我捎上我的那份挂念罢。”
安启东一怔,随即笑了笑,脸上是未曾对安然有过的慈爱的笑,“也好。这里发生了太多事,你出去走走也好,等累了、倦了,再回来罢。”
又说,“我这里还有些存款,你走之前,跟我说一声,我把钱汇到你户口上去。”
安然笑声淹进风里,眸里闪过凄凉。如果你能早点这样说,我何必贪那十万,再跟肖远睿有牵扯,如果你早点这样说,妈便不会未过半百,便香消玉损。
“不用了,我还有些钱,本是用来给妈做后期的肾脏护理的,没想到……”安然阖了阖眼睑,难以再说下去。
安启东苦笑了几下,眼角深刻的尾纹拢起来,显得满脸苍老,“那你想去什么地方?”
“还没想好,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安然想,毕竟是生父,还是作个道别罢,只是去处,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以后给彼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那想考虑好了再跟我说。等你到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困难,尽管跟……爸说。”
“以后再说罢。”安然淡凉的说完,已从他身边走过去。
*安启东把安然送到乡下老家,先开车回去,他得赶回去,看看安心。
安然想他走了正好,她上去收拾一下,便离开这里。
拉开院门上生锈的插销,她走进空旷的院落,掏出锁开大门时,忽的一阵熟悉的气味钻进她鼻孔。
安然猛的一回头,吓得把手里的锁掉在了地上。
肖远铭走路怎么跟鬼一样,一点声音都没?
安然愣愣望着一身浅灰色长大衣,脖上围了一圈白色羊绒围巾的修敛挺俊的肖远铭。
他慢慢弯下身,捡起钥匙,看着安然,微微扬唇,声音沉平,“我有那么可怕吗?”
安然只瞪大了眼睛,全身绷紧了盯着他。
他则淡笑着,把钥匙插|进锁眼里,轻轻推开门,向里望了一眼,跨过门槛,径直进去,回头看向她,“怎么还不进来?忙了大半天,不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