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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1 / 4)

沿着石子路走走停停,时而采下一片银杏叶端详个片刻,时而凝神细听那断断续续的笛声,全为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

路终有尽头,看似漫长,不过一盏茶,笛声已由远及近。隔着树影重叠,唐糖仍是发现了那专供人纳凉休憩的亭子,石盖的亭子、石铺的小路,硬是要在林子里人为的加上些什么。

她注意到右边供奉着地藏王菩萨的石像,以及那石像前尚未燃尽的香。转眼望去,亭中之人正背对着她,那悠悠笛声正是自亭中传来。

唐糖踩着脚下几片落叶,缓缓地向亭子走去,才迈出几步,那笛声便嘎然而止。

吹笛之人闻声转过了身来,却在见到唐糖的时候,微微晃了下身形,远远地凝视着她,又似透过她在找寻着什么。

修长如竹的身形较之以往略有些清减,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晶亮清澈。褪下了惯穿的青衣,换上了洗得有些泛白的灰色僧袍,原本如墨般的长发也再不见踪影,薄薄的唇瓣挂着丝淡淡的浅笑,轻轻地道了声:“唐姑娘……”

“木头……”唐糖只觉得悲从心来,似乎每一次见到段青禾,她都抑制不住心头的酸楚,那是一种熟识已久却有陌生的感觉,似乎支配着心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已然香消玉殒的颜絮儿。

“坐罢。”段青禾的目光掠过唐糖的肚子,不带悲喜。他修长的右手执着一管青绿竹笛,一拂衣袖,让出了身边的石凳。

唐糖迟疑了片刻,终是缓步上前。心头五味翻腾,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嗫嚅了半天,终是换得一声轻叹。再抬头时,仍是那清俊的脸庞,只是眼神中却少了以往的挣扎与深情。

“为何出家……”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然一出口,那声音便是无限的惆怅。

“佛祖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我佛慈悲,感弟子之痛,于俗世留一方清净。心虽死,痛却时时,我虽仍未大彻大悟,然终有一日,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即至圆满。贫僧再不是唐姑娘认识的那个木头了,段青禾已死,贫僧法号忘痛。”段青禾那瘦削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朱红色的佛珠,衬得他愈发苍白。

忘痛,忘却心头之痛,人死爱灭,仅余伤口隐隐作痛,唯有忘却。

“木头,你可知,孩子哭着来到人世,是因为他们知道人这一生必将受尽苦难。忘痛,若真能忘却,何以为人。佛慈悲,亦无情,他怜悯芸芸众生,却从来高高俯瞰。你寄托佛祖,然心未忘,谈何忘痛!”唐糖的心中一片悲苦,她知道,这是颜絮儿的痛,痛那一双自小的青梅竹马,痛其痛,悲其悲。

“贫僧……心意已决。”相较唐糖的情绪波动,段青禾则极为淡然,始终挂着抹谦恭有礼的淡笑,不疏离亦不亲近。

“听说怀了身子的人都比较容易激动,倒是让你见笑了。”唐糖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甫一抬头,嘴角却带上了笑意。

“王爷……他待你可好?”

“今日他有事,否则依他的性子,定是黏我左右不肯离开的。”唐糖幸福的一笑,似是回忆着以往与君落月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那笑容愈发柔情似水。

段青禾点了点头,也不作声,这气氛一时因双方的沉默而尴尬起来。

唐糖扯了扯嘴角,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寻思着开口道:“听说尘忘寺的送子娘娘极为灵验,我便带着府里的下人上山一拜。没想到竟会遇到你,你怎会在此?”

段青禾看出了唐糖话中之意,却也并不点破,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唐姑娘且放心,贫僧入了佛门自是一心礼佛,其余的俗事与我再无任何瓜葛。这次若非舍弟欲护送人来此,且贫僧又听闻蒙国的尘忘寺声望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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