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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1 / 4)

门来请,敦促陈寅恪去香港,答应给他十万元港币和一幢洋房,陈寅恪始终不为所动。他对蒋家王朝的种种倒行逆施多有领教,在和平时期,一个政府连中央研究院院士、国内第一流学者冬天取暖的小问题尚且置之不理,大溃败之际,再来临时抱佛脚,还如何能够收拾人心,聚拢人气?

人生五痛(2)

1949年5月,中山大学教授不堪忍受生活的悲苦,力请当局清偿积欠多月的薪酬,竟集体出动,在广东教育厅门前挂出“国立中山大学教授活命大拍卖”的醒目大招牌,当街变卖首饰、衣物、图书、字画,招致市民围观,也引起舆论哗然,成为中外教育史上的一大丑闻。陈寅恪住在一江之隔的岭南大学,对中山大学众教授内心的苦处显然感同身受,把最爱体面尊严的教授都逼上大街丢人现眼,这样的政府令陈寅恪失望之极。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举国饥荒,各地饿死人的事虽被遮捂,但已算不上什么新闻。陈寅恪就因为享受广东省委书记陶铸亲定的住房、吃饭、穿衣的若干照顾,以致引起某些教职员工的不满,这些人质疑道:“我们没有饭吃,为什么要这样优待他?”显然,他们只记得老祖宗的那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却忘了往深处想一想,这一切是怎样造成的。

三、失书之痛 陈寅恪嗜书如命,却屡遭书灾书劫。关于藏书受到损失的情况,陈寅恪在写于“文革”期间的第一次交代稿中有这样一段话:“抗日战争开始时清华大学迁往长沙。我携家也迁往长沙。当时曾将应用书籍包好托人寄往长沙。当时交通不便,我到长沙书尚未到。不久我又随校迁云南,书籍慢慢寄到长沙,堆在亲戚家中。后来亲戚也逃难去了,长沙大火时,亲戚的房子和我很多书一起烧光。书的册数,比现在广州的书还多。未寄出的书存在北京朋友家中。后某亲戚家所存之书被人偷光。”1938年,陈寅恪为避兵燹,将另外两大箱书籍交由滇越铁路托运,却不幸失窃,其中最珍贵的是他亲手批注的中文史书和古代东方书籍及拓本、照片。多年后,安南(越南)华侨彭禹铭在旧书店意外淘到陈寅恪那批失书中的《新五代史》批注本两册,无奈越南政府严禁书籍出口,这两册书便迟迟不能物归原主。其后,越战爆发,彭禹铭所藏古籍数千卷尽付一炬,陈寅恪的史本同为劫灰。这一损失严重影响到陈寅恪后来的著述。

陈寅恪遭遇到的最大书灾当然还是在“文革”期间,造反派学生多次去这位史学大师居住的中山大学东南区一号楼抄家,将大字报贴得满院满室,甚至贴到陈寅恪的床头。红卫兵常常顺手牵羊,生活用品尚且不肯放过,书籍更是被他们抄得魂飞魄散。1969年5月17日,陈寅恪八十寿辰,女儿陈小彭回家探亲,陈寅恪气愤地说:“我将来死后,一本书也不送给中大。”同年10月7日,陈寅恪含恨去世,家人迫于外界压力,只好让学校将剩下的书籍全部搬走。最可痛惜的是,陈寅恪晚年口述的回忆录《寒柳堂记梦未定稿》,以及他的完整诗集,经此劫难,踪影全无,竟没人能够讲清楚这些手稿的下落。

四、病魔纠缠之痛 陈寅恪中年目盲,晚年足膑,半生吃尽苦头。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陈寅恪曾对“民进”中央副主席杨东莼谈及自身命运,用十二个字概括:“左丘失明,孙子膑足,日暮西山。”满怀悲怆意绪,尽皆溢于言表。

1939年春,陈寅恪的命运本已露出一线曙光,英国牛津大学聘请他为汉学教授,并授予他英国皇家学会研究员职称。夏日长假,他离开昆明,前往香港,准备全家乘船去英伦。不幸的是,他抵港后不数日,欧战爆发,远航成疑。及至秋天开学,他重返西南联大,惟有感叹“人事已穷天意远,只余未死一悲歌”(《己卯秋发香港重返昆明有作》)。一年后,陈寅恪再去香港,等待赴英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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