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婚礼了,虽然这场婚姻如此的不堪,但她希望自己能好看一点。
对着镜子,看着头上稀疏的头发,林菲难过得无法名状,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难怪董宇航都不愿意看自己了,难怪他对自己没兴趣,谁会对一个鬼有兴趣?
也许真的该振作一点了,林菲,振作点。
电话铃响,林菲去接,是田蓉,例行公事地问了问林菲的身体状况,然后田蓉说:“你董阿姨一会儿要进城来了,明天你们办完手续,我们两家人就变成一家人了,你下楼去接接她,她眼睛不行,上楼不方便。”
“哦。”林菲挂了电话,简单地打理了一下,就下了楼,在楼下的花圃边,看着野猫觅食,又看着蚂蚁搬家,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都暗沉了下来,只觉得双脚发麻,还是没有看见董母的影子。林菲觉得有点头疼,站不住,于是上了楼。
还没打开门,就听见屋里电话急促地大叫,林菲去接,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才接电话呀!”田蓉在那头发疯一般地叫道。
“我……我下楼去接董阿姨。”林菲讷讷地说。
“别接了,你董阿姨出事了,你马上到医院来,第一医院,你爸和宇航都在这儿呢,你说你,出门怎么连个手机都不带!”
林菲挂了电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小区外,打车赶到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董母的尸体已经送进了停尸间。董宇航抱着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林建民的身体虽然很虚弱,还是强撑着帮忙打理后事,田蓉看见了林菲,也不作声,看了一眼董宇航,叹气,捂着嘴巴走到一边。
林菲走到董宇航旁边,看着他,看了很久,才幽幽地唤了一声:“董……”
“菲菲。”董宇航听见林菲的声音,终于抬起了头,他没有哭,只是那双黑幽幽的眼睛,变得黯然一片,失去了活力,他看了林菲半天,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林菲逼近,空洞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林菲那张枯槁的脸,林菲连连后退,最后贴到了墙上,无路可退。
许是感觉到不对劲,田蓉也走了过来,横在了董宇航和林菲中间,忐忑地看着董宇航:“宇航,你别,别这样……别吓着菲菲。”
“对不起。”董宇航的心,仿佛被绞肉机搅得粉碎,那种痛,丧母的痛,无法承受,他整个人仿佛矮了许多,母亲听了邻居的讲的祖传治头痛的秘方,在家连夜熬了汤药,撞在小罐里进城来,要带给林菲喝,她就要做新娘了,她这个做婆婆的,给不起她什么值钱的衣服首饰,她只想表达自己的关心。
车子到了市里,她下了车,怕汤药凉了,捧在怀里,没有住拐棍,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扭了脚,一时爬不起来,偏赶着红灯亮了,一个酒后驾驶的司机不长眼,直接撞了过来,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咽了气,怀里还抱着那个破碎的小罐子,汤药和血液,混在一起,分外的讽刺。
董宇航觉得,自己辛辛苦苦营造起来心理建设,决心忘掉不光彩的回忆,和林菲共同组成一个家庭,好好过日子,这一切,都轰然坍塌。母亲死了,含辛茹苦将他养育成人的母亲,就这样去了,还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还没有享受过他这个做儿子的一天的报答,就这样去了,就为了一罐汤药,就为了向她那个未入门的媳妇,表达一个做婆婆的关怀,就为了这个……
董宇航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没有继续了,他和林菲,不可能再有幸福了,就算他可以忘掉她的那些肮脏的过去,但是他永远都无法抹去母亲惨死的画面,那和汤药混杂在一起的,母亲的血肉……
不能够了,他做不到。他和林家,从此,恩断义绝。
田蓉担忧地看着董宇航:“宇航,你别太难过了,你妈妈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