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楼下书房里的大画像一模一样,对我低沉的说:“离开寻梦园,这儿是梦华所居住的,不是你!”
接着,我面前又换成了个模模糊糊的女人影子,她慵慵懒懒的说:“我该住在哪儿?谁占据了我的屋子?”然后,前一个梦中的女人又出现了,她追着我,嚷着说:“把思尘还给我!把思尘还给我!”我醒了,室内只亮着一盏小台灯,灯光如豆,昏昏暗暗的。思尘已不在屋子里了。我看看手表,是深夜两点钟。窗上,树的影子在摇晃着,风声在园内呼啸,风大了,窗棂剧烈的响着,树木的沙沙声如困兽在辗转呼号。我裹紧了毛毯,又像第一夜那样,觉得风声都成了呼叫:“让我进来,让我进来!”我身上发冷,渴望思尘能够回来,他到哪儿去了。
半小时后,风声更大了,变成了巨大的吼叫,风从玻璃窗的隙缝里钻进来,天花板上的吊灯在摇摆不定。我感到无法言喻的恐怖,挣扎着,我坐了起来,思美的房间就在我的右邻,左面是海珊生前住的。我试着叫了一声:“思美!”我的声音细而微,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侧耳倾听,却仿佛听到有人在争执的声音,当我想捕捉那音浪时,风声把一切都席卷了。我赤脚下了床,想去叫思美的门,这房间使我无法忍受。我的头依然发晕,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刚扭开房门,就又听到说话的声音,是从左面那间空屋里传出来的。一刹那间,我觉得毛骨悚然,第一个冲动是想关上房门,溜回床去用被蒙起头来,但我的脚却无法听命移动,我只能靠在门上,用门框支持我的体重。于是,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醉了是不是?”我立即辨出这是方伯母的声音。
“我没有醉,我清醒极了,我就是太清醒了,我宁愿是醉了,可以看不到这些罪行在我眼前接二连三的发生!”这声音是我熟悉的,这是思尘,声调冷峻而严肃。下面方伯母又讲了一句什么,被风声所掩蔽了。恐惧逐渐离开了我,最起码,那空屋里的人是人而不是鬼魂。我不由自主的走出去,向左移动了两步,门缝里有灯光透出来,我把耳朵贴近,可以清晰的听到思尘的声音:“那天,我问过玉屏,只有你下午到过她的房间里!虽然你是我的母亲,可是我不能饶恕你,一个海珊还不够,现在你又对心雯下毒手!……”“你疯了!你疯了!”方伯母说,声音并不慌张,只是冷酷。“我疯了才好呢!可惜我不疯!妈,为什么你对我所爱的人看不顺眼?为什么你要杀海珊?我不知道你怎样让海珊吃下那安眠药的,心雯的杯子我已经找到了,里面果然有安眠药粉的余粒,你的药量用得太轻了……”
“安眠药?”方伯母的声音,似乎有点激动了:“那么,她不是中暑了?”“中暑?你比我更清楚她为什么会晕倒,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样子,妈,我已经看得明明白白,海珊死时我只是怀疑,直到现在才证实,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思尘的声音沉痛而凄厉。“你怎么会认为是我做的?”方伯母问,声调非常镇定,微微带点诧异的味道。“全家只有你还用安眠药,也只有你还存着安眠药!”
“是的,只有我有安眠药。但这是个误会,我猜唐心雯错喝了我的茶,怪不得我今天睡不着午觉。最近,我一直把安眠药放在茶里喝,现在都是玉屏帮我放。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玉屏!”方伯母仍然是平静的。
“我不信,怎么这样巧!”
“巧得使儿子怀疑母亲!几十年来,方家我已经待够了,我想,你该赶我出去了?是吗?思尘?”方伯母似乎有些伤感,奇怪,这声调竟使我觉得心酸。
“哦,妈,”思尘显然有点泄气:“我只是想追出事情的真相!那么,海珊死的那一天,你到她房里去做什么?”“我没有害唐心雯,可是,海珊确实是我害死的,”方伯母停顿了一下,我又感到背脊发凉了。“思尘,你为什么要我到这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