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得卷了刃口。
“砰砰!”
几声冷枪响起,宁王提缰避过,却不料那马久战疲惫,一个趔趄,将他颠下马来。
“抓活的!”
几个花头勇狂呼着冲上来,宁王伸手拣刀,那刀却已滚出两丈开外,急切拣不到,情急之下,抡起双臂,劈翻了冲在最前的两个兵勇,顺手抄起其中一人上了刺刀的步枪,嗔目喝道:
“独眼龙周文嘉在此,不要性命的便来!”
几个花头勇惊得倒退几步,一个胆子大的贾勇抢上,却被宁王一枪挑出,刺了个透心凉。
余下兵勇更无斗志,发声喊,掉头便逃。
“哪里去!”
宁王怒叱一声,挺枪欲赶。
“轰!”
一声炸炮在身侧响起,他身躯一晃,仰身栽倒。
几个兵勇见得便宜,翻身又杀返回来。
“砰砰~”
几声枪响,花头勇们应声倒毙,郜胜镳领着几个娃崽,端着拣来的长短洋枪,一面射击,一面冲到宁王身前:
“宁叔,没得事罢!”
宁王一骨碌坐起来,摇头道:
“没,尔速去,速去。”
郜胜镳道声“宁叔留意”,便匆匆赶杀下去;宁王吁了口长气,伸手探进怀里:小玉佛挡住了飞向胸口的弹片,自己却被击得粉碎了。
“菩萨保佑,天父天兄担当,我独眼龙但得不死……”宁王喃喃念叨着,掂了掂手里的洋枪,见已被炸得坏了,只得掷下,复又走去,抄起那口春秋刀来。
“禀各位千岁,残妖已被逐走了!”
“过河,要快!”纳王急促地传令,他已真切地听见,身后坊前村方向,炸炮声已连绵不绝。
将士们顾不得包扎伤口,或打扫战场,或搭架浮桥,紧张而又镇静地分头忙碌起来。
“轰!轰!”
河面上忽地响起几声开花炮来,木板,旌旗,血肉,登时在水花中溅起一片。
“伙轮船、伙轮船!”几个见过大阵仗的将士,已听见河上机器隆隆的吼叫。
“轰!轰!”
炮火如骤雨,不住向太平军阵上倾泻着死亡。
“扎住,扎住,退不得,退不得!”
比王、康王不顾雨水炮火,在堤上往来奔跑着,狂呼着,雨声,炮声,很快把他们声嘶力竭的吼叫给淹没了。
骤雨如炮火,无情地打在堤上河边,百战余生的太平军将士脸上身上。
“史密斯,给老子打!”宁王的独眼,已瞪得血红。
“阁下,我这里只有三十二磅野炮,打兵轮,没有加农炮是不行的……”
“老子叫你打!”纳王打断史密斯的分解,怒吼道。
“轧轧轧轧~~~”
机器轰鸣声渐近,三艘伙轮船,已在丛苇尖稍,露出了冒着白烟的烟囱。
身后坊前村方向,原本连绵不绝的炸炮声,忽然一下子停了。
“两点钟方向,射角六十,三十二磅榴弹,大号药包,预备~”
史密斯操着英文,急促而低沉地下着命令,堤岸上,几个黑白洋人和二十几个穿黄袄的太平军将士,正娴熟地把几门刚刚缴获的野炮,瞄向伙轮船越来越庞大的船影。
“通~通~”
几声抬炮的闷声忽地从伙轮船背后炸起,一簇轻舟顶着秋风逆水飞驰,为首的七牙三板上,航王大旗在桅尖高高飘拂。
“这航王叔,姜硬是老的辣,偌大雨天,这抬炮照样响得。”康王不顾满眼雨水,大声赞道。
其他几王却不答话,或手搭凉棚,或高举千里镜,目不转睛地望着河上。
伙轮船轧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