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少爷的身体,墨竹心底恻然,若少爷爱上的真是个闺女儿,那还好办,以方家门世,三妻四妾不难,但若,他爱的是个“异族”,这事儿可兢手了。
但少爷已然爱得如此癫狂沉迷,没了理智。
让人不得不起了忧心,若非遭了鬼怪之祟,又怎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迷恋至此?
心底漾起不祥预感,墨竹心头沉沉。
第三章
就在方拓儒陷在病榻达两个月之际,就在他脸色愈发晦暗如幽之际,就在墨竹决定过两天少爷病体再无起色便要到隔邻拜访之际,这一夜,方拓儒书斋里却来了个消匿多日的娇容。
子夜里,起先墨竹是闹肚疼,茅房里折腾几回后,竟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回到自个儿屋里倒头沉睡,书斋里寂寥无声只剩个昏迷不醒的方拓儒,不多时,房门轻启,一抹白影悄然踱人,觑见床上的方拓儒,奠可奈何叹口长气,正是多日不见的古灵儿。
她抵近床沿伸手探他额头,继之轻抚他清瞿消瘦的脸颊,“说你书呆还不认,光会读书,好好的身子折腾成这副德行!”她扶起他身子在他耳旁低语,“再不爱惜自己,当心我真的再也不要理你了。”
方拓儒病得昏沉,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是在嗅着那股让他魂牵梦萦的软软甜香时,突然像在迷雾里攀着出口的旅者,死命想要拨开层层迷雾,意图接近。
灵儿自怀中捏出一枚丹丸塞入方拓儒口中,病得太沉,他竟连吞咽的气力都没有,丹丸塞下后一再滚出,没法子,灵儿想了想,将丹丸放人自己口中嚼烂,扶牢他,以口就口,将丹丸由她口
中哺入他口里。
究竟是因丹丸神效还是因他的昏沉本就是全心全意等她到来,总之,在她柔唇触着他不久后,在灵儿还在为他究竟服下多少丹丸伤神之际,他竟然怯怯然地开始回吻她。
她酡红脸挣开他,使力之际却仍小心翼翼,怕伤了他。
“坏书呆,”她啐了声,跳离他床边,“刚醒就要占人便宜?!”
“灵儿,别走!”生怕她要离开,他颓软着身子,眼中起了雾,神智尚未清明,却仍执念着要留住她。
“我说了要走吗??”她转身倒杯热茶,踱回方拓儒床沿,扶起他身子喂他喝下水,“喝口热水,你身子太虚,需要一段时间调理才能恢复元气。”
“我什么都不需,”一口饮尽她递过来的水,他闷着声音,“除了你!”
“傻气!”灵儿将杯放妥,回到他身边,“我不就在你身边?”
“这会儿在并不代表你不会离去!”他睇着她的眼神含着怨气,“灵儿,你很残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究竟在你心底,我算不算得什么?”
“那日你说除非我真有事,否则你不会再来见我,见不着你,这些日子我人虽昏沉却总叨念着是不是非要我病人膏胃,捱到最后一口气时,你才会肯再见我?”
“傻书呆,你何苦如此?”灵儿摇摇头,回睇着他的眼神微亮不舍,“你读了大半辈子的圣贤书,却还参不透‘情’字?你,纯粹是为了你。”
“是吗?”方拓儒眼神幽邈。想到自己痴心换来一句“枉读圣贤书”,不禁怒从中来,低语,“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你既然口口声声为我好,就别再理我,由着我死活任命吧!”
语毕,方拓儒赌气地挣开她,转身面着墙不再说话。
“不错嘛!”他光火,灵儿却笑了,“方秀才果然颇有傲气,这会儿是你允我撒手不理,任你死活的,晚些儿到了地府阎王处可别告状我无情无义!”
语音方落,她起身踱近门,只听得门扉嘎然作响,随后是一个关门的声音。
“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