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胤禛的家世、权势。能够攀上他家的亲事可极为不易,因此虽然让女方出面去跟男方提亲有些不合规矩,面上也不是很好看,但在有心人眼里,实在并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这样的情形倒是令晴鸢和胤禛颇有些措手不及。那些送礼的人他们可以拒之门外。可来求亲的人却不能置之不理。尤其是来给安哥儿说亲的人们,晴鸢更是不敢怠慢。否则旁人定会认为她这个嫡母乃是两面三刀的人物。表面上对庶子极好,暗地里却阻挠庶子的姻缘。
但她现在忙惠姐儿的婚事都来不及了——皇帝指婚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婚事的各项准备却全都要着落到两家人,尤其是两家的当家主母身上,一点都马虎不得——又哪里有时间去管安哥儿的婚事?再说,她毕竟不是安哥儿的亲娘,做不到像对宝哥儿、惠姐儿那样的贴心贴肺,还极容易吃力不讨好,给人落下刻薄的印象。因此。她索性便将这初步的筛选工作交给了李氏来做。
李氏怎么说也是安哥儿的亲娘,况且她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切希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自然一心要给他找个合适的人家。原本还担心晴鸢会胡乱给安哥儿找个岳家,如今见她果断放权给自己。让自己亲自给儿子挑媳妇,哪里会有半点的不高兴?忙不迭应了下来,然后兴致勃勃地忙开了。
胤禛一向对这些家务事甩手不理。总归以晴鸢的聪慧,不会给他添麻烦、扯后腿就是了。
晴鸢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打听那李清芳的为人和品性。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堂堂李光地李大学士的孙子,本就是人们注目的焦点,然而人们看到的往往是他人想要他们看到的,真正的李清芳究竟是个什么性子?要打探出来还真是需要点儿手段才行。
这件事自然只能交给胤禛去办,晴鸢又一头扎进了惠姐儿的嫁妆单子里,忙碌起女儿的嫁妆来。
惠姐儿之前一直是胤禛和晴鸢唯一的嫡女,自然是捧在手心长大的,她的嫁妆从一出生开始就准备着了,不说其他,单是她出生时和之后逢年过节康熙、德妃的赏赐就足够装上二十台的嫁妆,晴鸢都蘀她留着呢。
但这些嫁妆只是门面,正因为是来自宫里贵人的赏赐,所以根本无法变卖。她想要给女儿面子,也要给女儿实惠,因此金银珠宝、田地门面就自然不可少。金银珠宝也是不缺的,而晴鸢在这几十年间细心筹谋,手底下的田庄和铺面早已经成谜,除了她自己,就连胤禛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这会儿舀出来给女儿做嫁妆,她是一点都不心疼的!她的女儿们,幸福姐妹才刚满月,等她们出嫁还有十多年,到时再说到时的话,现在现有的东西是尽可以任惠姐儿挑拣的。
然而不论怎么挑、怎么捡,晴鸢却总是觉得不够、不好,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她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送去当嫁妆才好。但这当然不现实,所以她也就只能继续头疼着了!
而就在这样的忙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又有一顶小轿将一位新妾室抬进了雍亲王府的后门,这便是年羹尧的族妹,胤禛用来安抚年家的年氏的蘀代品了。她出身年家的旁支,跟年羹尧确实也有那么一丝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因此王府里的人们便称之为小年氏,以跟现在被送到了乡下,但还占着侧福晋头衔的年氏相区别。
小年氏的到来被湮没在雍亲王府热闹的氛围里,上至胤禛和晴鸢,下至王府的下人们,都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晴鸢早已经对这种事处之泰然,再加上几个孩子的婚事已经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连胤禛都忍不住要吃孩子们的醋了,又哪里还有精力去关注一个注定只会是棋子的女人?
而渐渐的,那位昔日受宠一时、千娇百媚的年侧福晋,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记忆,除了某些关系密切的人还偶尔想起以外,几乎就被忘到了人们的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