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见笑了。”御医令先是擦了额头的汗,这才小心解释,原来这银针是用纯银所制成的细针,因为在宫中行走的太医,怕一个不留神成为了别人的钉子,枉做了那替死鬼,这针是要时常接触病人身体的,极容易被人做手脚,万一里头施了毒,太医施针时带入到被施针人体内,那可真是无妄之灾,因此后来渐渐用银制成针,有毒无毒一眼就能瞧得出来,而且这银针不易生锈,就是贵人们瞧了,心里也不会对这东西生出抗拒来。
可是唯有一点不好,这银针太细了,而且又不若铁那般坚硬,一个不小心就极容易断在病人体内,到时候要取出来麻烦不说,又很容易多生事端,要扎下去时非得有极厚的底子不可,不然这细针又软又轻,要想扎进去可不容易,取出来又得小心异常,用劲要巧,因此扎一通取一通下来,御医令就算经验老到,也是浑身大汗了。
听了这话,周临渊才恍然大悟,对这老头子印象好了不少,虽然他也不是全为了治病救人,也有那么几分职责在身的味道在里头,可他救了明绣,并且用了心的事却是不容人辩驳,想了想自己之前对这老头子态度可不客气,甚至之前还踹了他一脚,认真站起身来,抱着孩子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从一开始的狂喜又恢复了他平时的冷然:
“御医令的尽心,本宫放在心上了,救了太子妃一命,简直就如同救了本宫一命般。”
得了他这样一个承诺,御医令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激动,连忙也跟着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想要冲他下跪,不过周临渊向旁边四个留下来的女官使了眼色,这些人连忙将这老头子扶住了,众人心里不由都对太子的话咂舌,救了太子妃一命就相当于救了太子一命,这话说出来份量可够大了,要知道太子只有一个,而太子妃却可以有无数个,可周临渊这么说出来,摆明了明绣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轻,让人心里又是惊讶的同时,几个女人又是暗暗羡慕起床上毫无知觉的明绣来。
宫中得到了消息之后,隆盛帝和皇后都是十分欢喜,连忙赐了人下来,甚至皇后还亲自让人找了十个奶娘送到太子府来,这个新出生的孩子也乖,极少哭闹,周临渊越看越是喜欢,那小模样一开始瞧着并不如何起眼,可是越是抱着看到后来,越是觉得这小模样好看,顺了他的心,因此一直抱在手上没撒过手,坐到明绣的床边,直到凌晨时分,明绣才微微的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周临渊坐在床边,低着头在哄孩子,一张俊美的侧脸在灯光下打出柔和的光晕来,这样的场景明绣从未见过,可是看到他的样子,却恍如隔世一般,听到床上的动静,周临渊转过头,就看到明绣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表情有些虚弱的样子,看着自己没说话,一双眼睛却很快就湿了,他不由有些慌神,连忙叫外头等着的人进来将孩子抱出去,握住明绣的手小心哄道:
“别哭,人家说在月子里哭了眼睛不好。”
没料到自己还能再醒过来,明绣咬了咬嘴唇,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动作令她脑袋一阵昏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早在拼命生出孩子,接着那阵热流不停涌出身体之后,她就以为自己这一劫肯定逃不过,可没想到她还能再看到周临渊,这一次死里逃生,让她对以前很多事情都改了看法,两人之间相伴不过短短几十年,要是她这次真的撒手而去,同周临渊只相处了才不过一年,而且其中还有些时间用来闹别扭,那不是太可惜吗?
“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明绣张了张嘴唇,感觉到自己身下还有些湿漉,垫了柔软的白绵布,身子应该已经被人擦洗过了,没有一丝的汗味儿,而且被人又重新移回了房里,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睡了半天,她只感觉自己身体都快僵了,因此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只是失血过多的身体有些虚弱,再加上经过这一遭,她浑身也没力气,扭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