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月推着推车在柴房里找到了农药,这是上次曹家奶奶来帮她家杀破口虫还剩下的小半瓶钾铵磷。
所谓的杀破口虫,是指在禾苗胎老破口见禾穗前,杀的最后一次农药。这次杀农药有三个目的,一是防止稻瘟病,二是防止稻飞虱。
三是防止钻心虫引起的白线(穗),这第三是此次杀虫的最主要目的。因此所用的农药都是有针对性的剧毒农药。
不然的话就杀不死已经进了稻穗心里的钻心虫卵和幼虫。苏纯月拿上的小半瓶钾铵磷,这是一种特别剧毒的农药,没有之一。
别说小半瓶钾铵磷了,就是有一滴钾铵磷就可以杀死一条大水牛。有这么小半瓶钾铵磷苏纯月完全可以死去一百次了,解脱似地驾鹤西去极乐世界,诉说她一身的“罪恶”。
人之将死其神也哀,所以苏纯月拿上小半瓶钾铵磷,不由望了柴房门外面的天地一眼。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要死了总还是有一点留恋这个世界的。
留恋过去美好的岁月,留恋和家里亲人在一起的岁月时光。有的人甚至于还要大哭一顿,最后才牙关一咬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
当下苏纯月一手扶着架子车,一手拿着钾铵磷农药瓶。面朝柴房门外看。
只见柴房门外灯光与月色交相辉映,后院狭小的天地上是一片朦朦胧胧浑浑噩噩的世界。
万籁俱寂中空无一人,不是有一些不知疲倦的小虫还在墙角嘶鸣,偶尔有一两声犬吠,还有村后山上睡得不好的宿鸟鸣叫,简直是死一样的世界。
恍恍惚惚中苏纯月看到丈夫何庆喜走了来,她刚想对丈夫何庆喜说些什么,丈夫何庆喜就匆匆忙忙而去。
丈夫何庆喜刚走,儿子何二来就走了来,她刚想对儿子说话,儿子何二来也匆匆忙忙走了。
儿子何二来一走婆婆刘雪姣就走了来,她刚想问一声婆婆刘雪姣一声最近去哪了。
婆婆刘雪姣却置之不理急匆匆慌忙忙走了,苏纯月正在惆怅,她的母亲外婆就走了来……
不过上面的一切都是在瞬眼之间,昙花一现转眼即逝恍如没有一般。
苏纯月只幻觉似的看柴房门外的天地片刻,她就毫不犹豫一手拿农药瓶,一手打开农药开瓶盖。
说迟时那时快,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急匆匆从后门口冲跑进柴房来。
这个人急匆匆跑进柴房,就一只手搂起苏纯月,另一只手缴下她拿在手上的农药瓶。
苏纯月一看是自己的儿子何二来,她就说:“儿子,你就让娘死了吧!娘活着不但窝囊废一点也帮不了你,还给你拖后腿啊!”
娘苏纯月说着说着就哭了,二来跟着哭问道:“娘,你死了,儿子怎么办?儿子没了父亲,又没了奶奶,可不能再没有了娘呀!”
对,跑来的人是何二来。他为什么来得这么及时,又赶得这么恰到好时候的呢?
原来何家的房门都还是从前那种老式的实木门,老式实木门有门臼,开门时门与门臼相磨擦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像个老牛叫似的,手脚重时开门的声音隔壁邻舍都能听得见,更别说睡在一家屋里的人了。
苏纯月开门出房时,因为要完全开门她的架子车才能通过出房门。所以力度大开门的声音就大,加上她推着的架子车移动的响声也很大。再加上她在听儿子讲曹家兄弟,不让儿子看曹家奶奶时,样子有点怪怪的。
这就让二来一直有所警觉,二来一直警觉睡觉就不那么踏实。所以娘苏纯月一起来开她的房门,再开后门出去二来就醒了。
二来醒了支起耳朵听,听到是娘的房门有声音,后门也有响声,他便起床开房门出来看。
这时苏纯月正好开柴房门,拉亮柴房里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