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苏挽音如失了魂般低声呢喃。
她不敢相信此生还能与他重逢,这场景曾在梦中出现无数次,每每惊醒,徒留满心的寂寥与落寞。
六年光阴,他的容貌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只是眉宇间的冷漠愈发深沉。
“皇嫂的称呼未免过于亲昵,若被旁人听去,有损臣弟清誉,皇嫂以为,该当如何?”
见眼前的女子如痴傻般凝视着自己,萧胤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言辞间尽是挖苦。
“见到臣弟安然无恙,皇嫂似乎很是失望。”
“不对,唯有皇后娘娘才当得起臣弟这声皇嫂,贵妃娘娘......还不够资格。”
萧胤一口一句“皇嫂”,既是暗讽苏挽音当年为荣华弃他而去,也是自嘲自己可悲又可笑的过去。
苏挽音含泪望着他,千言万语鲠在喉,最终化作一声:“谢谢。”
若非萧胤及时出现,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萧胤不以为意地挑眉,字字讽刺,“娘娘此番又欲如何谢臣?莫非又是那套以身相许的老把戏?”
她微愣了下,抿唇垂眸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委屈,换做六年前的萧胤,怕是早就沦陷在这副柔弱可怜的陷阱里。
“虚情假意。”
苏挽音哑然,不知该说什么,目光却在触及他的手腕时,倏然一亮,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你的手……”
萧胤余光扫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的疤痕赫然醒目,丑陋无比,像是无形之中提醒着他过去的种种。
“娘娘仁慈,还记得臣的这只手。”
六年前,名震天下的长辞将军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如丧家之犬般任人欺凌。
即便他竭尽全力,也仅能抓住眼前女子的衣摆。
女子垂首看向那鲜血淋漓的手腕,上面断裂的青筋清晰可见,令人悚然,她的面色却沉静如水。
“你如今已是残废之人,连自理的能力都没有,如何给我未来?难道你要让我像个奴才一样伺候你一辈子?我才刚及笄,我的人生刚刚开始,倘若你真的爱我,就请放手,不要阻碍我享受荣华。”
“阿音,不要......”萧胤嘴角溢出口鲜血,手仍紧紧拽着她的裙摆,不愿松开。
“萧胤,你一直都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是,我的确喜欢过你,但仅是风光无限的你。”苏挽音决绝的甩开他的手,瞥见裙摆上方的血渍,眼中满是嫌恶,仿佛沾染了什么肮脏之物。
“人往高处走,你我总算相识一场,彼此留下最后的体面,从今往后,我做我的贵妃娘娘,你寻个地方苟且偷生,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这一幕仿若昨日重现,苏挽音紧紧地闭上双眼,豆大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坠。
是啊,这些话皆是出自她之口,一字一句,犹如利刃尖刀刺入心口,鲜血淋漓。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萧胤实在心烦,“娘娘这是何意?是见太后和萧邺大势已去,开始装柔弱勾引臣?也是,娘娘向来趋炎附势,自然懂得如何抉择,才对自己更为有利。”
沉默许久,苏挽音睁开泛红的双眼,哽咽道:“对不起,当年那番话,并非我真心。”
闻言,男人的眼神骤然一沉,一把掐住她的脖颈,这脖子实在纤细,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这个女人最擅长蛊惑人心,自己当年不就是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所骗吗?一次欺骗,几乎让他丢了性命,再上一次当,岂不是愚蠢至极!
“不许伤害娘娘!”
桃夭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张开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