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音醒来时,看见的是养心殿熟悉的摆设。
是萧胤的寝殿。
她不禁苦笑,笑自己如笼中鸟,永远都逃不离这座皇城。
她掀开被褥,发觉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洁白的棉质寝衣,干净整洁,没有丝毫血迹。
仿佛那晚的一切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但萧胤那句“阿音,是你亲手杀了他”却如同魔音一般,不断在她耳边回响。
麻木僵硬的心和战栗的身体,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蔓延至脚底。
她匆匆下床,赤着脚便向外跑去。
孟珏说得对,萧胤就是一个自私冷血的混蛋!是他逼迫她亲手杀死了孟珏!
苏挽音打开殿门,迎面撞上一具坚硬的男人胸膛。
“去哪?”
那个熟悉而可怕的声音再次响起,苏挽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抬起头,恰好与萧胤那双晦涩不明的双眸对视。
萧胤的目光扫过她赤裸的双脚,纤细的脚踝和白皙的脚背尽收眼底。
“身子才刚刚好,就光着脚乱跑。”
他微微抬起手,阿音立刻躲开,偏过头不想看他。
“与你无关!”
“呵,与我无关,那你想和谁有关?孟珏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萧胤的语气不屑极了。
阿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逼自己亲手杀死了孟珏,现在居然还有脸拿孟珏开玩笑!
萧胤大步走近,反手关上寝殿的大门,然后不由分说地将苏挽音打横抱起。
“萧胤,你放我下来!”
她的双手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
萧胤吃痛发出一声闷哼,细密的汗珠瞬间布满在他的额头。
苏挽音怔了下,方才想起他的肩上被她刺了一刀。
但那又如何。
是他逼她的,而且他只是受了点轻伤,孟珏却失去了生命。
想到此,阿音心一狠,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
萧胤嘴唇紧闭,强忍着疼痛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上。
对上阿音怒红了双目,齿间还残留着肩上的血。
萧胤沉默,屈膝蹲下身子,轻轻地抬起阿音的脚,为她穿上鞋袜。
苏挽音没有反抗,任由他替她穿鞋袜,只是心底的恨意越来越浓。
“孟珏呢。”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萧胤的动作微微一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默默地继续帮她穿好鞋子。
苏挽音眉头紧皱,再次追问:“就是死了也要看见尸首,我问你,孟珏在哪!”
穿好鞋子后,萧胤缓缓站起身,迎上苏挽音通红的双眼,问:“他死了,就让你这么心疼?”
苏挽音偏过头没说话,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起身越过他,奔向门口。
然而刚到门口,就被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出去的路。
“让开!”
萧胤压下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酸涩开口:“阿音,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唯独不许离开我。”
“六年前的誓言我铭记在心,断头崖下的承诺也从未改变,可是阿音骗了我。”
他从腰间拿出那枚玉佩,“阿音一心只想离开我,甚至......甚至连玉佩都要舍弃,当真是想与我断的一干二净。”
萧胤眼睫微湿,苍白的唇颤抖几瞬,嗓音低成气音,“不过好在,我把你找回来了,这一次,不许再弄丢了。”
他握住阿音的手,缓缓将那枚玉佩放置于她的掌心。
玉佩上的裂痕触目惊心,阿音忽然想起那晚萧胤说:碎了就是碎了,即使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