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赶了一整晚路的李莲花,在浓稠如墨、深沉得几乎能将人吞噬的夜色中,极其吃力地勒住马缰。他那疲惫不堪的身影,恰似一株在狂风肆无忌惮肆虐中摇摇欲坠、几近凋零枯萎的枯草,似乎下一秒就会被狂风吹折。
他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沉重,仿佛双腿被巨大而沉重的铅块牢牢拖住,只能一寸一寸地缓缓向屋内挪移。他那干涩得犹如被烈火狠狠灼烧过的喉咙,极度渴望能喝上一口水,好润泽那几近干涸得仿佛随时能冒出火来的嗓子,似乎嗓子里真的在下一刻就能喷出熊熊火焰。
这无比漫长的一夜,驱马疾驰的奔波就好似无情的重锤,一下又一下猛烈且残酷地捶打着他的身躯。那持续不断的冲击,使得他的腰酸痛得几近麻木,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仿若这腰已不再属于自己,而变成了一个痛苦的摆设。
他那颤抖不停的手中紧紧握着的杯子,毫无任何一丝预兆地突然掉落,“哗啦”一声,杯子瞬间碎成了无数片,尖锐的碎片散落一地,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千疮百孔的心。四溅的水毫不留情地溅得他满身皆是,那湿漉漉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却也根本无法浇灭他心中那团熊熊燃烧、愈烧愈烈的焦躁与不安。
李莲花的手腕处骤然间浮现出如毒蛇般蜿蜒扭动、充满诡异的黑色血丝,那血丝仿若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以一种令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的速度疯狂蔓延开来,如同一片不断扩散、吞噬一切的黑色火焰,散发出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抖的阴森气息。只是眨眼之间,脖颈处也未能幸免于难,以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速度被这可怕的黑色无情侵袭,仿佛被黑暗中穷凶极恶的恶魔死死扼住了咽喉,令人几乎窒息。李莲花的神色极其痛苦,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在声嘶力竭地诉说着无尽的折磨与煎熬,那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牙齿就要崩断,紧皱的眉头犹如连绵起伏、险峻高耸的山峦,无一不显示着他正在与一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邪恶力量进行着殊死的顽强抗衡。
李莲花浑身像狂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一般,剧烈而失控地颤抖着,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之猛烈地晃动、颤抖。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恍惚起来,原本明亮如璀璨星辰的双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犹如两口深不见底、漆黑如墨的枯井,似乎已然陷入了某种可怕至极、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觉之中,无法自拔,而且越陷越深,仿佛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
眼看那黑色血丝就要如同恶魔伸出的狰狞可怖的利爪,肆无忌惮、疯狂至极地朝着他的脑髓凶狠侵入,情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极度危急的生死关头,仿佛生命的脆弱丝线即将在这一瞬间无情崩断。四顾门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分崩离析,彻底土崩瓦解,那惨状犹如置身于恐怖至极的阿鼻地狱的景象一般,以一种残酷到极点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那些从未听过的刺耳声音,如一道道划破长空、震耳欲聋的惊雷在他耳边轰然炸响。当听到那些自己曾经真心对待、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兄弟姐妹,竟然原本就对四顾门充满深深的厌恶时,那一刻,李相夷心中那曾坚如磐石、不可动摇的信念,好似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难以愈合的裂缝,并且这道裂缝还在不断地扩大、蔓延,如同一道无法遏制的恶疾,无情地吞噬着他的内心。
他如同失去灵魂、只剩躯壳的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地离开,眼神茫然而空洞,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脚步虚浮踉跄,完全不知该迈向何方。最后,脚下一软,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毫无知觉地晕倒在了海边。所幸,慈悲为怀、心怀善念的无了大师及时赶到。
无了大师施展了精妙绝伦、世间罕见的金针梵术,拼尽全力暂时封住了那致命的毒素,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拼死拉了回来。也正因如此,他的音容相貌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