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胡二郎君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咱们的粉条没人要?”有村民等得心焦。
天不亮就起床,挑着货走了一个多时辰到官道,道上空无一人。
坐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有牛车过来。
大家都没吃早饭,又饿又渴的,心中难免焦虑。
这些粉条是大家的希望,要是没人要,虽说拿回去吃没问题,可是心头那团火热会被浇灭。
“别急!不管成不成,胡二郎君总归要派人来一趟!大家且安心等候!”苏樱安抚众人,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粉条在这个时候还没出现,确实开创先河,可是是否如预料般好卖,苏樱没把握。
坐在阴凉处,人人都眼巴巴看望官道远处。
唯有苏家三兄弟在附近转悠,查看道路,不时交流意见。
又等了半个时辰,远处来了几辆牛车。
“来了,来了!”这下众人心中大安,全都站起来,看着牛车慢悠悠走近。
待近了,看到县丞大人身边有一位浅绯色官袍的官员。
“草民见过大人!”众人恭敬垂手立两旁恭迎。
“诸位辛苦了!”卢照时抬手还礼。
在场的各位大多跟自己一样出自世家大族,牵来扯去的都能扯上姻亲关系,实在不好摆官架子。
“这些是你们要交的货?”卢照时看着二十几担粉条问。
“是,大人!”苏步成回道。
“嗯,不错不错!”卢照时有荣与焉,治下百姓有此成就,说明他治理清明。
“你是村长?”卢照时问。
“某是新来的犯官苏步成!”苏步成躬身道。
“哦,你就是苏县令?”卢照时仔细打量。
年龄与自己相仿,一身旧短褐,农人装扮,面带风霜。
虽躬身,但腰身挺直,尊而不卑,敬而不轻慢!分寸拿捏得很好。
嗯,不错,有种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范儿。
“不敢!某流放此地,承蒙大人关照!”苏步成谦卑道。
“听闻你们用腐土做肥土,还有那个什么轮种,特来见识见识!”卢照时挽起苏步成,亲切道。
卢照时知道京官不好当,特别是长安、万年县令,外表看着风光,所有县令中品级最高的,天子脚下,一飞冲天的几率大过其他基层官员。
可是卢照时知道,这两个县的县令不似其他县令,归属州府垂直领导。
这两个县令头上管他的部门多了去,除了京兆府,六部各衙很多时候都直接找上他们。
谁都不能得罪,事儿是县令做,背锅也是县令,功劳嘛。看上面的良心,有良心的给个好评,没良心的闭口不提。
苏步成出身寒门,一个没啥背景的人做到长安县令,还做了好些年,真心不容易!
特别是苏步成灭蝗举动,卢照时甚是敬佩。
这人有勇气、有胆识,冒天下之大不韪灭蝗。
不是他没有政治敏感度,实在是所处位置无法窥得天机,根本不知上面想啥,一门心思保庄稼。
流放岭南,没有怨天尤人,能够迅速立起来,与天斗、与地斗,只为改变环境,生存下去。
有好事儿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带着全村人一起干。
与这样的官员一对比,划水多年卢照时觉得蛮惭愧。
“不敢,不敢,尚在实验中,效果要待收成后才看得出!”苏步成谦虚道。
“无妨,先看看,待来年丰收时,本官一定要来割一把!哈哈…”卢照时笑道。
苏家三兄弟、胡县丞陪着卢照时闲聊,其他人卸货、装货。
“呀,阿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