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了了,阿叙,他们要抓的是我,你们快走!”
“只有我在这里,他们才不会追出去……”
说完,她决绝地站起身。
“合上床板!”
宫女太监随即将床板压下来,阻断了里面传来的呼声。
“母后!母后!不要!你跟我们一起走啊!母后!”
小公主小手不停地拍打着那厚重的木板,又痛又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她却像没有知觉一样。
“唔唔……唔……”
女孩的嘴被蒲叙的大手捂住,只能发出呜咽声,她用力拍打着他的手,却无法挣脱。
“玉儿,别怕,待我们出去,再来……再来救你母后和父皇。”
女孩满眼泪水,拼命地摇头,她想喊,可用尽力气却喊不出来。
四周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头顶上方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在惨叫声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沉,越沉越深,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唔唔……不要!”
“不要!!”
“不要!!!”
苏玉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床幔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又是那个梦。
那个在苏玉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仰躺着许久,两行清泪从她血红的眼角流出。
她抬起手背擦掉泪,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变得清醒。
她薄唇紧闭,穿着单薄的寝衣,拿起桌上的剑来到院子里。
鸡鸣时分,薄雾笼罩。
她站在院子中间,“咻”地一声,利剑出鞘,三两招式便斩开清晨的寒气,露出她隐藏心底的杀气。
她认真又专注,眼神凌厉,动作行云流水,稍稍用力,掌风便如一把利刃将枝头的树叶尽数斩下,再一回旋,长剑生生贯穿树干,如同穿过敌人的心脏。
一套招式练完,她收回剑单手负于身后,静默伫立。
突然,她察觉到有人靠近,手腕一转,便将剑拿在身侧,剑尖直指地面。
“谁?”
“公子,清晨露重霜浓,该多加一件衣服才是。”
温润清澈的声音从苏玉身后流出,骨节分明的手攥着一件玄色蟒纹披风,轻轻地搭在她肩上。
苏玉收回动作,站在树下,带着寒气的晨风拂过她轻盈的衣角,又眷恋着盘旋离开。
“易安?”
显然,她没想到此时能在这里看到他。
他穿着暗红色束袖常服,腰身纤细,身形却健硕有形。
许是在皇城当差久了,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只讶异了一瞬,苏玉便恢复如常,抬眼看向易安,上下打量一番,说道:
“五年前,你还和我一样高,如今已经高出我许多了,看来在里面当差,过得还不错。”
易安听了这话,眼角带笑,抱着苏玉的胳膊歪着脑袋挑眉道:
“公子,我好歹比您虚长几岁,比您高一点,不是应当的吗?要是现在还比您矮半截,您还能放心我办事?”
苏玉低头哑然一笑:
“你说的对。不过,你不是应该在京都吗?怎么回来了?”
“叙伯说,你们今日进京,我过来看看。进京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我在暗处跟着,总要放心些。”
“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我是去进京赶考,又不是去……罢了,来都来了,就一起走吧。”
苏玉说完,往屋里走去。
“就是嘛,可别又把我先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