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岚兮。
“这么晚了什么事?”
“公主,您要的东西奴婢给您带来了。” 岚兮从袖里掏出一包褐黄色的湿物,笑意盈盈地摊在掌里。君羽眼光一亮,急切切地接过去。揭开一层层包裹的纱布,焦黑色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似乎用石磨精细地研过,调料被碾的很细,都是绿豆大的小粒。
君羽对厨艺一窍不通,别说这么小的颗粒,就算真把囫囵的大料摆到眼前,她认识的也几乎没几个,更别说分辨谁是谁了。
自己不认识,也没规定不能找枪手。计上心来,君羽开始拿眼斜岚兮:“你干的不错,可我还是不能赏你。这东西研的这么碎,谁知道是不是调料,万一你随便包来糊弄我呢?”
岚兮立即喊冤:“公主明鉴,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糊弄您!”
“好,那你就认一认这调料的种类,认的出来我就信你。”君羽把东西往桌上一撂,用绢帕擦着手上的脏水,好暇以待地望着她。岚兮没有办法,只好开始逐个辨认起来。
“这个是大茴香、这个是酸枣、这个是龙眼肉、这个是薤白、这个是藿香……”她每拿出来一个都很快地分辨出来,并且能熟练地叫出名字,君羽默默记着,并没有什么特别。
直到挑出一块黑色小壳的时候,岚兮止住了,她拿到烛火底下看了看,辨认的十分仔细。君羽见她神色有变,立刻紧张的问:“发现什么了吗?这是什么东西?”
岚兮蹙起秀眉,不确定地说:“奴婢也不敢肯定,只是瞧着这个东西,有点像百姓家里藏的罂子粟。”
“罂子粟?它有什么作用?”君羽继续追问。
岚兮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本是华佗用在麻沸散里,给病人止痛用的药物。后来民间用它的壳熬汤,吃多了上瘾,还能要人命呢。如果真是罂子粟的,那麻烦可就大了。芜菁姐与您无怨无仇,为何要在汤里加这个?”
君羽旋即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芜菁用这个熬汤是想害我?”
岚兮小声怯懦:“奴…奴婢也不敢一口咬定,这东西若真是罂子粟的话,公主可就要留心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处于本意?还是背后另有人指使?”君羽这样想着,和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勾连到一起,看似不相关,仔细追究之下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什么她每次出宫,都被碰巧逮住,即便说巧合,也不可能巧到她人还未到,宫里已经闹的沸沸扬扬。若不是有人提前泄密,胡贵嫔怎么可能守在含章殿里捉她?
还有她病的这些天,明明药食人参补了一盅又一盅,就算生死忧关的大病也该补好了吧?为何半个月过去,病不见痊愈,然而人越养越瘦,身体越养越糟?
这些事关乎她的地位甚至生死,而唯一与她生活休戚相关,并且有理由干涉的人就是芜菁。她明知道她对任何人提防,都不会对她起疑心,所以她才这么大胆肆无忌惮地害她!更可笑的是,这么一尾阴险的毒蛇潜伏在身边,她居然还可以把她看作情同姐妹、共塌而眠?
想起前日在琼华苑的一幕,细竹分明是埋伏在宫里的内线,那么同为孪生姊妹的细柳也难逃干系,她的死也一定是暴露了身份,才惨遭灭口,杀她的人有可能是敌方,更有可能的是自己人。
如果细柳是奸细,那么她潜伏在含章殿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监视主子。甚至细竹摔伤脚都可能是她们姐妹合伙编的一场苦肉计,目的是骗君羽上钩。芜菁能在汤里下药,也至少证明她不干净,很有可能是埋伏最深的一根内线。
君羽越想越后怕,后颈像灌了风般,寒毛耸立惊出一身的冷汗。回想这些天,她深陷在层层陷阱中,四周都是豺狼环绕,她却毫无警惕地穿梭期间,一点防范的意识都没有。倘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