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透半分光亮,村里精神抖擞的公鸡就迫不及待地吹响新一日的号角。
在一声比一声响亮的鸡鸣声中,魏奶奶带着大伯母、二伯母、几位堂姐妹以及几个她们交好的妇人来到魏朝颜家。
看到仍跪在灵堂的魏朝颜,魏奶奶叹气着说:“造孽哟!颜丫头呀,今天你就带着青岩好好地送老三他们一程,至于其他的事都有你阿爷呢!”抹了抹眼角的眼泪,魏奶奶带着后面一群人出了灵堂开始忙碌起来。
魏朝颜知道这是告诉她后面的事她阿爷都打算好了,不用她再操心了,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揉了揉麻木的膝盖,缓了一会儿才去洗脸漱口打理打理自己的仪表。
打理干净后端了一盆温水、两条毛巾朝弟弟房间走去。到了门前,魏朝颜边柔声呼唤熟睡中的人,边推开木门进去。进去后看到还在床上挣扎的两个小团子不禁笑了出来,心里连绵的痛似乎也暂停了。
魏朝颜含着笑把手中端着的水盆放到屋中桌上,转身递给了七夜一套孝服示意他自己穿(额,别看七夜现在才四岁,他现在已经能自己穿衣吃饭了),自己也拿着一套小小的孝服准备给青岩换上。
给他们穿戴整齐后又一一给他们仔细地梳好了头发,再用干净的毛巾为他们擦脸擦嘴,收拾干净以后才手抱青岩另一只手拉着七夜走出房门。
魏朝颜带着他们安静地吃完早饭,便沉默地听从魏奶奶的安排径直去灵堂跪着烧纸,至于其他类似于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厨房里的事等等都由魏奶奶处理。
魏朝颜抱着青岩拉着七夜来到灵堂,魏爷爷说跪就跪,说鞠躬就鞠躬,一应流程皆听从指挥。
就这么折腾到了正午时分,所有事情告了一个段落,魏奶奶赶紧把被折腾得不轻的三人拉到里间让他们赶紧歇歇,再端来几碗饭菜让他们简单吃点,用过午饭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嘱咐完后魏奶奶又急忙赶到前厅和魏爷爷他们招呼客人用餐。
用完午饭后,魏奶奶他们快速地收拾好了桌碗厨房,然后一脸肃穆的在手臂上扎了一根白布快步来到了灵堂,在村内族叔的指挥下开始一波波地哭灵。
走完这些流程后,在一片哀乐声中,魏朝颜怀里抱着手抱牌位的青岩,另一只手牵着七夜,边嚎啕大哭地在长辈的指示下往村后祖坟地走去,身后四个抬棺人抬着棺材跟着。
后面的很多事魏朝颜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埋着爹娘棺材的土灰黄得刺眼、刻着爹娘名字的墓碑大得把她的世界都遮盖住了。那一刻她深刻地意识到她真的没有爹娘了,徒留她一人带着幼弟彷徨地面对将要到来的风雨!
于是,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只想放声大哭,哭今世“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哭前世让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哭自己今后失去庇佑后求生的艰难!
等一切都结束后已经到了酉时末,魏奶奶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就把大门一关带着身边的老大媳妇来到了正堂,魏家所有人都在正堂等着了。
看到魏奶奶来了,坐在上位的魏爷爷轻咳一声说:“老三夫妻这场丧事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花了二十三两一钱,除去这些花销老三留下的钱也就只剩下七两左右,这剩下的钱就交给颜丫头保管。”
她 听到魏爷爷的话正堂内大伯二伯他们神色各异,但也没有出言反对,打算听接下来的安排。
魏爷爷继续说道:“老三这一套砖房虽说建了有十年,但是它宽敞明亮、用料结实,说它八成新不为过,就折价一百两;屋里那些桌椅床柜、锅碗瓢盆、院里养的鸡鸭鹅菜一起折算二十两;想要就给颜丫头一百二十两现钱。至于老三名下的三亩田不动还是落在青岩名下,想要种的每年给颜丫头四成新粮。颜丫头他们我自有安排,不会让你们谁家多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