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驾回京,京城内外已一片红黄,原应该是亮橘的秋色,但雍亲王府的秋意有些黯淡,兰院里头的那棵木兰树,今年飘叶得早。
还在回程行宫时,李氏之女齐布琛患病的消息传来,胤禛对于这个女儿没什么印象,因为是女儿,又是汉籍侧室所生,地位低,又必须养于后院深处,胤禛与她毫无互动,她也不受康熙重视,康熙将其下嫁给那拉星德,出嫁后不到四年就去世了。
若曦曾问过胤禛齐布琛的事,胤禛竟然毫无所谓,完全理所当然,若曦极诧异胤禛的想法,接受不了,好歹都是亲骨肉呀。后来一日随胤禛去十三府上作客,与十三嫡福晋聊起儿女,嫡福晋一叹。
“我的女儿好歹是嫡女,至少将来有个体面的婚礼,若是其他庶女,别说爷都记不得谁是谁,就是皇阿玛指婚都要嫌麻烦,生母是汉籍的,那就甭提了。想来,还是你幸运,你阿玛疼得很,我们这些门第大的女人,出生就是件不幸的事儿。”
这日,若曦端坐床前,什么都没准备,胤禛回来见没人伺候,只得自己更衣。
“想什么呢?又呆愣出神。”
“齐布琛还病着呢,你去看看她吧,她是你女儿。”
“我让库嬷嬷去过了,太医也治了几日,好得快差不多了。”
“胤禛!”
“怎么?”
“在你心里,只要是女儿就一文不值吗?”
“若曦,不要与我争执这个。你的意思我明白,明日我会去看她。”
若曦未答,愤恨不平,这已经无关齐布琛是不是自个儿孩子了,她气的是这个时代对女人的不公,不,应该说,这个时代对有门第的女人不公。
胤禛翌日根本没去,他忙忘了,康熙最近紧盯户部欠款,倒是若曦去了一趟香院,第一次她与李氏亲近,她是真出于同情。想那李氏,或许本性也并非张狂之人,她只是有太多不安、受到太多不公,出于自保,以攻击稳固防卫。
“你来啦。还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来我们这些人的院子。”
李氏没有行平礼,没有客套,就坐着等若曦自个儿走进来。齐布琛这一病,李氏憔悴,仿佛苍老上十岁。
若曦从不是迂回之人,她也自个儿进来了,逮了张椅子坐下。
“姐姐,妹妹是来探望齐布琛的。”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庶女。她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下个月婚期一到,嫁出去就没这府里的事儿了。”
若曦不知该说什么好,唤了王嬷嬷来,放下了一些珍贵药材。若曦正起身离去时,却让李氏叫住
“妹妹难得来,愿意多坐坐吗?”
若曦稍微抿了嘴角示意,李氏才让旁边伺候的上茶,之后屏退众人,若曦也让王嬷嬷出去了。
李氏抿了口茶,也没有看着若曦,眼光不知在何处,好像回忆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我是汉人,不能与你显赫的姓氏相比,我自个儿明白,爷将来无论如何得意,都轮不到弘时,就是齐布琛,也不过指了那拉星德这么个小户。可你看,皇阿玛与王爷对你,我听说是直呼闺名的吧?我们女人一个人就是整个家族,可王爷只愿记得你的名字。”
若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光在千里之外的李氏,好像她也在听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在你进王府前,我们这些妾室从不长什么心思,真要有什么,不过嘴上不饶人,日子闲得发慌没事儿找事,我们向来以为王爷清冷自我,没什么儿女情长,只要我们不负他,他定不负我们。可有一天,你来了。王爷让你进松院,把你贴身带着就像个扇坠子。后来就是你进宫了,王爷宁愿窝在你住过的小阁里,也不愿让我们伺候。你可知书房规矩的由来?小义子一回说溜嘴我才知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