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和之前郑家的那些仆役们得的不大一样。
病发得又快又凶,郑彧开始高烧不退。
他疑心自己是被传染了,可这些病人都是他自己偷偷找来的,也不敢让郑夫人知道,于是只拿了些许银钱,让杜二替他寻大夫来医治。
大夫来过了,也给开了药。
杜二去熬药,却默默地将那一包包药拆开,倒进了池塘里。
最后捧着树皮草叶煮出来的水去见郑彧。
郑家的人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些奴仆的,他就如何对待他们。
等到郑彧病得更重,一开始咳出血来,终于不敢再隐瞒,让杜二去告诉郑夫人。
郑夫人闻讯赶来,见到病重咳血的郑彧,险些哭晕过去。
“我儿年纪轻轻,怎会患上如此重病!莫非是天妒我儿?”郑夫人悲恸不已。
杜二奉上茶,劝她:“夫人还应当顾惜身体呀,有您在,才能请人来救郎君。”
郑夫人饮了茶,又被身边的侍女们劝着,终于有些冷静下来。
杜二默不作声地收走茶具。
刚刚郑夫人饮的茶,是郑彧用过的杯盏,连洗都没有洗过。
郑彧病得厉害,郑夫人说是杜二服侍得不周,又要让人将他拖下去打。
杜二跪在地上磕头,“求夫人留小的一命,就让小的留在郎君身边伺候吧……郎君病得厉害,小的怕其他人服侍不好郎君。”
杜二跟在郑彧身边多年,连他喝茶喝多烫的温度,擦洗身体要用什么样的毛巾,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确不是其他人所能比得上的。
郑夫人扶着疼痛不已的额头,疾言厉色:“我儿要是死了,你这贱奴就下去给他陪葬!”
杜二连连磕头发誓,一定会照顾好郑彧。
陪葬?
呵呵,他敢做出这样的事,还会害怕陪葬吗?
要是能用他一个奴婢的命,换郑彧这个主人的命,是不是说明,他们奴婢和主人的命同样的贵贱,不分高低呢?
在杜二的静心照顾下,没几天,郑彧就死了。
然而杜二却没有等来郑夫人要他陪葬的命令,因为郑夫人也病了,高烧中听闻了郑彧的死讯,当场惊厥昏迷,醒不过来。
郑家上下乱糟糟的,杜二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郑家。
他走到街上,不用给郑彧陪葬,可他又不知该往哪里去。
忽然,脑海中就闪过了仙姑。
之前听郑彧说过,仙姑救了大量患了瘟疫的病人。
倘若当时那个侍女不是待在郑家,而是待在仙姑的身边,想必也就不会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死了吧?
临死之前,干脆做一件好事好了,将郑彧做过的恶事说出来,给仙姑提个醒,说不准仙姑能救更多的人呢。
也不枉费他在人世间活这么一遭。
于是杜二来找了李令皎。
听着杜二说的这些话,李令皎属实是震惊了。
他的意思是,他不但把郑彧给搞死了,连带着郑彧的妈也一并收拾了?
说完一切之后,杜二迎上李令皎惊愕的双眼,苦笑一声,平静地说到:“我知道,以奴害主,我罪孽深重……”
“别、你这怎么叫罪孽深重?”李令皎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你这叫做反抗阶级压迫呀!”
“啊?”杜二懵了,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脸迷茫,“什么?什么阶级……压迫?”
他听都不曾听过这个词。
“咳咳,”李令皎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听过不要紧,总之你知道自己做的没错就行了。”
“我没错?”杜二愣住。
李令皎对上杜二迷茫的双眼,开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