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真跟着李令皎回了帐篷。
她在帐篷里转了一圈,然后随手拉过了一张折叠椅子,对着诸葛真说了句:“坐。”
诸葛真倒也听话,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听说这“椅子”也是仙姑带来的,倒是颇有些巧思,看着与胡床相似,坐下去的时候高度适中,后背又有的靠,坐久了也不觉得十分累人。
还有今日仙姑采取的治病方法,也颇为奇特,竟然是用针一般的用具,将药汁注入病人的身体里,这样会比喝药更有用吗?
诸葛真心头念头百转,越是想着,便越觉得面前的女子非寻常人。
只是今日那人,因所谓的“过敏”不能使用这药物,似乎成了此刻仙姑心头的一大困扰。
这便给了诸葛真机会。
“仙姑,仆来此地之前,便已在途中,见过不少患了这病的人,倒是有些拙劣之见。”诸葛真坐在折叠椅上,倏然开口。
“哦?”李令皎正往外面掏着压缩饼干和水果罐头,闻言愣了一下,她记得诸葛真说自己懂得医术,便问,“什么发现?”
诸葛真就先说了自己的一点见解。
比如他发现这病的来源是跳蚤老鼠之流,染病之后大概有多久的潜伏期,症状是什么样的,发病之后多久会死……
李令皎听着听着,遮掩在口罩下的脸色,也逐渐地慎重起来。
还真别说,这人说的,基本上与她在书里看来的,一般无二。
书里写的,都是不知道多少人看了多少的临床数据,最后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诸葛真一个人就能发现这么多……他真的只是略懂医术?
“此瘟疫只在汉人之中蔓延,却不曾听闻北边胡人中,有大规模爆发的状况……我想,这是因为北边胡人多骑马畜牧,跳蚤畏惧马身上的气味,自然将疾病带过去的几率极小。”最后,诸葛真说道。
李令皎颇为讶异,“你竟然还发现了这个。”
“侥幸而已。”诸葛真谦虚道。
李令皎看向他的目光,已不同于最初。
看来县长幕僚请诸葛真来,还真的没请错,他对于鼠疫如此了解,说不准还真能给出行之有效的防疫措施。
只可惜,县长太过心急,还没等人来,就将城中患病的人,全都给赶了出去。
李令皎是真的没想到,其实县长根本就没想过治疗病了的百姓,请人过来也不是为了防疫,纯粹就是自己怕死。
诸葛真谦虚了一下之后,又不由地称赞起李令皎来。
“愚这点浅薄见识,在仙姑面前不值一提。仙姑在城外收拢如此多的病患,还取来仙药为他们医治,更对防治疫病颇为妥帖,倒是显得我班门弄斧了。”
李令皎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她出自现代社会,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自然无法眼睁睁看着百姓陷入疾苦而置之不理。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自己知道的那点儿理论,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够用的,就算不停地学习,也赶不上意外的发生。
比如这次,出现一个对链霉素过敏的,就开始让她阵脚大乱了。
诸葛真说话时,时刻注意着李令皎的神色,见她叹气,立刻趁机说道:“仆有一药方,兴许可以医治鼠疫,若是仙姑不嫌弃……”
“诶?”
这对李令皎而言,无异于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当即眼睛一亮,问道:“什么药方,给我看看!”
诸葛真朝着扫了一眼桌面,脸上凝聚出些和煦笑意,朝她伸出了手,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还请仙姑借纸笔一用。”
李令皎随手将一支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