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卫嬿婉收拾了下,从柴房里悄悄出去,天气冷,爱折磨她的那些人渐渐失了兴趣,她才有从狗洞爬出去不被发现的机会。
在进忠下值的路上等着,很幸运,第一次堵到了人。
卫嬿婉却站在墙角,动都动不了。她自知没有脸见他,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来到这里。
现在终于见到人,她却有点怕了。怕拒绝?怕被羞辱?更怕断了唯一的念想。
没有盼头的未来,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胡思乱想间,一声叹息传到耳中,紧接着身上一暖,鼻尖全是他的气息。“走吧。”
进忠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拿起地上的灯笼,牵着她往住处走。
卫嬿婉呆呆地任由他牵着,眼前的一幕与记忆中重合,眼睛渐渐湿润,都快哭尽了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进忠回过神,给她擦了眼泪,“天冷,眼泪在脸上,伤脸。”
卫嬿婉咬着嘴唇点头,克制着不再流泪。
进忠将热水准备好,又拿出来药箱,算着时间,这会子她身上该暖和了。
过去给她解了披风,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竟然大半都是潮湿的。
屋内烧着地龙不会冷,出去后只怕不用片刻,就如坠冰窟。
拿了自己的衣服丢给她,把她推到屏风后,那里有他洗浴用的水桶,“先洗洗吧,把湿衣服换下来。”
卫嬿婉抱着衣服,乖顺的听他安排,进了启祥宫,她就再没用过热水沐浴了。
手伸进热水里,温度刚刚好,脱了衣服进去,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进忠把挂在屏风上的湿衣服拿走,放在炭火上熏烤。
两刻钟后,卫嬿婉披散着头发,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和脖颈处,全身仅着亵衣和衬裤,赤脚走了出来。
手臂上是大大小小青紫痕迹,一些裸露得肌肤上也有,低着头站在屏风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他教训,也像个迷路的人等他引领。
进忠放下衣服,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又给她披上衣物。正准备转身走时,被她拉住衣袖。“求您,疼我。”说完这句话,一直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先等着。”扯下了她的手,转身朝外面走去。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是她做的决定,对象是进忠,已经很好了不是嘛,最终还是成了太监的对食,被人耻笑,无儿无女一辈子就是了。
脚上一热,原来是进忠蹲在地上,用热帕子给她擦着脚底。卫嬿婉忍不住哭了,进忠很好,就是为什么是太监,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委屈。
等他再回来时,卫嬿婉准备好躺在了床榻上,地上放着凌乱的衣服。
闭上双眼,听觉变得更加敏锐,随着他的靠近,她止不住的紧张,眼睫毛都在微微抖动。
进忠拉开背角,揉开手中的活血化瘀药,给她擦药。
卫嬿婉等了许久,发现他真的只是在上药,“为什么?”为什么不碰她?男女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有的就只有这个身子了。
手和手臂上的药上完了,把药放她手里,“剩下的自己来。”
怕他是在拒绝,卫嬿婉利落转了方向,头枕在他的腿上,完全仰视着他,眼泪大滴落下,楚楚可怜得哀求,“进忠公公,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动作间露出背部,散乱得头发盖不住所有伤痕。
进忠摇摇头,脚勾起地上的衣裳,给她盖上。“我会帮你,你不用担心。但是我有个条件。”
卫嬿婉有点紧张,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见她想歪,给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只要你需要,我永远会帮你。只是以后不许这么试探,更不许这么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