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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熊氏祠堂,在曾经作为学校的河边。当我们祭祖完准备去吃午饭时,河边程忠正在全神贯注地钓鱼。
老忠也曾是生产队长,因经常钓鱼延误农业生产,被公社的书记下乡到大队检查工作时发现了,直接罢免了他的职务。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土地承包到户,老忠的垂钓时间就更多了,只要符合鱼儿觅食的天气,都能看到老忠钓鱼的影子。
那时老忠使用的钓具很简单,涧溪边挖掘得无明指般粗细的山竹,一根六米长的鱼丝,用高粱梢杆剥皮做成的浮漂,一只锈花针粗细的鱼钩,房前屋后石头下翻淘的蚯蚓或茅坑中的蛆虫做的诱饵,就可以去白露河中或池塘或水库岸边进行垂钓了。
老忠钓鱼有三不钓,私人池塘不钓,三里地之外不钓,清晨时不钓。在私人开挖的池塘垂钓,免得主人不情愿听哆嗦的言语或吆喝。三里地之外钓鱼,有时忘了时间,吃饭时间老忠的妻子吆喝声听不到。清晨时老忠要做农活。家里重体力活全靠老忠一个人干,老忠钓鱼的时间,就只能选择在上午十点钟之后。
为了节省时间与更换鱼钩带来的麻烦, 老忠一次做了五根钓鱼竿,钓不同的水域,不一样的鱼类就用不一样的钓鱼钩与钓鱼丝或钓鱼竿。
老忠最善长钓“急水鱼”,用弹性好一点的山竹鱼竿,长度约两米六左右,在干农活歇脚的间隙中,便从田间地头抽起携带的钓具,便在白露河边准备垂钓。
鱼丝是缓缠在竿身的,从竿底取开勾着的鱼钩、左手拽着,右手顺挚旋转,便打开了。在河滩边的石头下翻几下,捉了大小适当的蚯蚓作饵,就开始抛钩垂钓了。
钓急水鱼是在河水流比较湍急的地段,河水较浅,浮漂与钓钩的距离比较近,大约在十六厘米左右,浮漂顺水势而走,一般三秒至十几秒抛一次钓竿,弹性的竿与微微抖动的手,让钓饵在水中形成如生物在游走,让敏锐觅食的鱼儿轻易地发觉,只要吞悬钓饵,竿头便会迅速弯曲,手只要抖颤一下急速提起,鱼儿便被钩住。只消十几分钟,老忠便钓起二三十条的河道鱼(每条重量约二十至五十克),便可以做一道香喷喷的下酒菜了。
钓急水鱼讲究的是手法,眼力与时间的拿捏,要一气呵成,鱼儿才不置于溜钩。等我少年时学习时,才知道比老忠“笨″了许多。
记忆中的老忠,是在童年放学后,在白露河边帮家里放牧耕牛时开始认识的,那时他赤着脚,站在村口的白露河中,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河面,在夕阳西下、晚霞漫天中左手抖动着、抽甩着钓竿,全神贯注地目瞅着河面。而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天真纯朴的顽童。
少时最羡慕老忠妻子,用竹筛与竹箥箕在晴好的日子晒着老忠钓回来的鱼,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下放射着刺目的银光闪着七彩的芒。
一九八五年的中秋之后,父母亲着手忙碾稻谷,那时不是用机器,而是用牛拉着石碾滚动排挤,在重力、压力、拉力的作用下,稻谷与稻草分离之后,开始清理稻谷中的碎草片与尘埃,父亲便请了老忠帮忙顺风扬稻谷。忙完后将至傍晚,老忠建议带我去钓鱼,为晚饭多准备一份新鲜的下酒菜。
老忠取来了鱼竿,又在村口的路边翻了几条蚯蚓用玻璃罐头瓶装着,在村前的小河边老忠便抽甩起鱼竿。半个钟多些时间,钓起了两碗河道鱼,并意外地钓了条两斤多的鲤鱼。老忠高兴得手足舞蹈,并哼起了两句民歌——“八月桂花遍地开……”
再三恳求下,老忠开始教我钓鱼,那也是我第一次正式学习垂钓,才知道也是一项不那么容易掌握的技巧。老忠特爱惜他的“宝贝”鱼竿,生怕我把那根山竹折断了,一定按他说的方法演示,抽甩了两下就收回去了。
晚饭前炒菜时鱼是老忠烧做的,那也